修明的關心讓他少了幾分落寞,也開始深深反思自己的性格似乎有些問題。
趙相言和修明也許覺得他是開朗活潑的,但只有蕭立陽自己知道,他很怕寂寞,可矛盾的是,他又做不到跟誰都交心,看起來是個自來熟,跟誰一提起蕭立陽這個人,評價都不錯,但朋友間的聚會,外出玩樂的邀約,從來沒有他。
他一邊渴望更多的社交關系,一邊又下意識抗拒,所以言行舉止間可能都透露出一些距離感,這麼多年下來,也就修明這一個朋友,還是他上趕著挖到手的,順帶著跟趙相言混得比較熟。大學一畢業,和趙相言聯絡也逐漸變少,修明更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尤其外婆去世以后,他之所以對修明發火,還有更深層的原因,那就是修明成為了他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人,如果連修明也背叛他或者離他而去,那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為此恐慌過,所以當小樣兒出現的時候,蕭立陽是驚喜的,他忽然找到了一種平衡,在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小樣兒”,和可以放心依賴的修明之間的平衡。
小樣兒:這麼晚還沒睡?
蕭立陽眼前一亮,哪怕有點睡意也全讓這行字給攆跑了。
陽陽散人:還沒,我最近在考慮搬出去住。
小樣兒:為什麼?
陽陽散人:我室友找女朋友了,雖然貌似還沒成,但我覺得他好像在暗示我搬出去。
陽陽散人:他似乎真的很喜歡那個人,夸得跟天仙兒似的。
陽陽散人:可能是想提前做好準備吧,不然將來想帶人回來干點什麼多不方便,我理解。
陽陽散人:你睡了嗎?
蕭立陽盯著屏幕皺起眉,然而隔了很久對方都沒再發消息過來,他只能當對方是真的睡覺了。
對方沒有睡覺,對方覺得自己經歷了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修明話沒套出來,倒是先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好蕭立陽是真的想聽意見而不是做了決定告訴他,那麼他還能指望自己沒回話蕭立陽就把這事兒拖著。
他的判斷一點沒錯,他甚至懷疑就算自己在蕭立陽清醒的時候吻他,蕭立陽也不見得能知道他什麼心思。比如此刻,他恨不得什麼都不管直接沖過去,如果親吻不夠說明問題,那就干點別的。
可他只能把自己摔在床上,心情糟透了。
又是任寧遠,又是團建,又是想搬出去,還誤會他喜歡別人,這都什麼事兒?
夜色漸沉,修明躺在床上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徹底患上失眠。
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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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團建旅游出發時間定在九月初的周六,在海市算得上舒爽的季節。一行人一大早在公司樓下大廳集合,蕭立陽正望著大巴發愁。
人還沒齊,這會發車時間也沒到,蕭立陽研究著待會怎麼熬過去這一路,手機就響了。
“修明?”
“嗯,我早上在你包里放了暈車貼和暈車藥,你上車前記得吃。”
蕭立陽一邊應聲一邊把背包拿下來,在外側口袋翻了翻,果然看到一個藍色的小袋子。
“我看到了,我就記著是坐飛機,把大巴給忘了,謝了啊。”
修明那邊“嗯”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這個點他也在工作,還抽空幫自己準備這些,自己暈車都不操心,修明一次就記住了,蕭立陽說不感動是假的。
有時候他會覺得,自己就像個渣男一樣,絞盡腦汁把修明這尊大神請到身邊當朋友之后,就再沒為修明做過什麼,倒是修明一直照顧他多一些,能跟修明成為朋友,他確實很幸運。他收起短暫的思緒把藥收好,任寧遠剛好走過來。
“你也暈車?”
蕭立陽動作一頓,點點頭,“你也是嗎?”
任寧遠苦惱地笑了笑,算是默認。
“我還有暈車貼,你吃藥還是貼暈車貼?”修明準備得不算少,蕭立陽決定分給他一些。
“暈車貼吧,據說效果比較好。”任寧遠沒打算客氣,接過蕭立陽遞來的東西就揣進了兜里,“謝謝,你真是救了我,暈車太痛苦了。”
這點蕭立陽感同身受,所以不吝幫忙,可任寧遠不僅暈車,還暈飛機,一路上把蕭立陽的這點存貨掏了個干凈,等到達目的地時,蕭立陽聽說還要坐兩個多小時的大巴,人都傻了。
飛機晚點,時間比較緊,他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車,可暈車的癥狀比想象中嚴重許多,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晚上快十點,他吐了起碼有四五回,怎麼回到酒店房間躺下的都不知道。
任寧遠又是扶他上床又是給他倒水,還連連道歉說都怪自己把防暈車的東西都用完了,害得蕭立陽這麼難受。
蕭立陽此時各項能力均為零,說不出話,抬不起手,下不了床,動都沒法動一下。一睜眼就感覺天旋地轉,直犯惡心。至于旁的,他一概顧不上。
電話從他下飛機開始就沒停過,此刻在一旁又亮了起來,而它的主人覺得自己從未離死亡這麼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