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頌明不覺得肉麻,反而覺得有股暖流從心底流過,以至于原本擔憂肅穆的臉龐都柔軟下來:“周少爺的嘴又抹蜜了。”
“葉老師等我,我很快就會去找你。”
“一言為定。”
......
葉頌明是半夜落地F國首都,接待他的人是大學同學,提前幫他預約了酒店,吃住已經安排妥當。
靜謐的黑夜,大地陷入沉默,周圍安靜的落針可聞。
以暖黃色為主調的燈光下,葉頌明躺在酒店大床上,疲憊讓他閉上眼睛,恍恍惚惚地睡了一覺,不是很安穩的一夜,他夢醒過三次,夢到不同的人和景物。
在夢里見到錢南,還有夏睿,以及面容蒼老的外公,亂糟糟之際,仿佛還看見景院長的身影,唯獨周予琛沒有出現在他的夢里。
醒來之后,葉頌明回憶著冗長雜亂的夢,不知為何,心底升起一股異樣感。
作為行動派,當天上午,他便在市中心一家圖書館與錢南的家庭教師會面。
對方是一位梳著齊肩短發的女人,個子在女性全體中偏高,身形瘦弱,看模樣大概五十出頭的年紀,有一雙充滿故事而明亮的褐色眼眸,臉上掛著溫婉的微笑,言行舉止透著與生俱來的端莊優雅。
“葉先生,您可以叫我阿林。”她握住葉頌明的手,落落大方地為自己做介紹。
葉頌明通過聲音確定了她的身份,正是之前在出版社通過電話,代替錢南郵寄信的家庭教師。他給她一個擁抱,雖然兩人是第一次見面,但都有認識很久的錯覺。
他們一見如故,語言方面也沒有障礙,很順利的聊起來。
“葉先生,您的愛人沒來嗎?”阿林瞧了瞧安靜的四周,沒再看見有著東方面孔的男人,不免有些好奇。
葉頌明眸中閃過微弱的黯光:“他臨時有事。”
“哦,真是遺憾。”阿林扯了扯唇角,替他感到惋惜。
葉頌明的時間安排的很緊,他推翻了之前的計劃,周予琛不在身邊的情況下他并不打算長時間在F國逗留,取到錢南留下的遺物,再去看一眼葉媽媽,完成這兩件事,他便啟程回國。
再過一個月,就是周予琛手術的日子,他不想錯過任何細節。
所以在阿林詢問他要不要立刻出發去往錢南舊址的時候,他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了。
兩人定好車票,從市中心輾轉到市郊火車站,乘坐火車前往古老的“漁港”小鎮,然后再從小鎮乘船出發,去往一個叫西澤島的地方,全程需要八到九個小時之久。
葉頌明聽了之后有些驚訝,想不到錢南的舊址竟然在那麼偏僻的島上,與偌大的莊園有著天壤之別。
阿林笑著對他解釋:“錢南喜歡安靜,相比名下的豪宅,他更喜歡漁村,畢竟他在那里長大,也是他療傷的好地方。”
葉頌明了然:“明白了。”
去往小鎮的人不多,火車站人流稀疏,葉頌明帶著阿林上了車,穿過一節車廂,很輕松找到自己的位置。
坐下來沒多久火車就發出啟動的鳴笛聲,窗外的風景跟著動起來,入眼的畫面皆是美景,一片綠色的丘陵和盆地,種植著玉米和葡萄。
葉頌明體會異國美景帶來的愜意,數不清第幾次在心里遺憾周予琛不在身邊。
“葉先生,你和我想象的模樣沒差別,見到你第一眼,我就在心里肯定,自己絕對沒有認錯人。”
阿林高興的與他搭話,褐色的眸子打量著他年輕俊雅的臉龐,“女人的直覺吧,你的字和你的人一樣,堅韌又溫柔。”
“謝謝你,阿林。”葉頌明笑容莞爾,“謝謝你抽空陪我去西澤島,一路會很辛苦。”
“沒關系,”阿林擺擺手,“你值得,你是錢南認可的年輕朋友,他在晚年很少能主動提起誰,可我從他的嘴里,不止一次聽說過葉先生的名字。”
“真的嗎?”葉頌明眼睛一亮,“可惜我沒有機會拜訪錢南。”
“這確實遺憾,哦,我聽說您是醫生?”
“曾經是。”
“您真了不起。”
“阿林,不敢當。”
“哈哈...真是謙遜。”
葉頌明也跟著笑,不置可否。
阿林的話鋒突然一轉:“你的愛人要是能陪在你身邊就好了,旅程不會孤單。”
“是啊,”葉頌明勾唇淺笑,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可惜計劃有變,說來可能有點戲劇性,不過是事實,在啟程的兩個小時之前,我們還一起探討要不要去普羅旺斯轉一圈。”
“那應該早點來的,現在已經錯過最美時節。”
“您說的對。”
阿林看著他眉眼間溢出的柔情,笑著問:“你會想念他嗎?”
葉頌明愣了一下,未知名的情緒從眼底滑過,一時間沒給出答案。
阿林眼含驚訝和笑意:“先生,這種問題不該猶豫的。”
“我會....惦念他的安危。”
看似簡單的問題,但是對葉老師來說有點深奧,他找準時機轉移了話題,并把關注點挪到錢南和家庭教師的身上。
火車保持平穩的速度穿越一片又一片山丘,欣賞窗外風景的同時,葉頌明同阿林有說有笑的聊著,從錢南聊到F國的另一位作家,后來又提起有關孩子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