黓也泡到湖里,變出蛇尾巴給小旬君的后背潑水。
“我也是剛剛才想明白,他們要是真想挑撥,用的手段就沒這麼簡單了。”黓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靠近。“我明白你為什麼護著人了。”
夜色昏暗,小旬君從湖面上撈起月光照在黓的臉上,無聲無息地審視著。黓沒什麼表情,光顧著給小旬君身上的傷口澆水,細如發絲也照顧周到。小旬君瞇起眼睛,要是按照黓這麼說,那觀察者這次的行動另有所謀:分清所有同行的立場。
小旬君“嘖”了一聲,真頭疼,被設計了。不過他小心謹慎,這次沒帶上垕,只是招了底下的一些基層人員。既然被設計了,小旬君順著推,回想剛剛有誰是沒受他召喚,但與他同一陣線的。改天他跟白首和垕好好談談,看來下次要再周全一些。
小旬君被擺了一道,思來想去依然憤恨不平,他抬手把黏在身上的黓一掌打到水底。
黓咕嘟咕嘟從水下鉆出來,湖里哪還有小旬君,只剩天邊一個騎著黑象離開的小身影。
第75章
“你儲備好物資了嗎?”
何弗按照計劃,一早下山給悟善打電話,悟善這麼問道。
何弗這才知道快要封城封區了。他站在山腳用手機上網,看見好些國家為了不讓人傳人的情況繼續擴散,打算限制國外人口入境的消息。各國同時著手制定臨時的入境要求,例如來自重災區的人,不得入內;來自非重災區的人,入境需要申報健康情況,有問題的將被拒絕入境;如果全球情況嚴重,將拒絕任何人入境。
各國把話放出去了,什麼時候開始實行,何弗不知道,因為他看到一半手機斷電了。電量撐得比何弗預想的要久。他之前跟方家財說了,有事沒事都找姜入水,別找他。
在北極圈附近的國家,確診情況仿佛是一場競賽,看誰數量多。一天天往上蹦的確診數字,將人們的恐懼化作實型。在那片區域居住的人,出差的人,旅游的人也好,都一邊揣測大閘什麼時候落下來,一邊爭取在被困之前逃到相對安全的地方。現在交通方便,有了飛機,基本上想去哪里都能在一天之內到達。
煤球第一次下山,何弗在山上無所事事地繞圈走。他所處位置海拔不低,光是走一圈,就能聽見頭上好幾輛飛機飛過,轟鳴聲不斷,快趕上林里的大鳥。他想像了一下,要是飛機上裝著的都是帶有病毒的人,那多像在空中朝各個地區投毒啊。如果按照他的想法去判斷姜入水占出來的“乾”,那就十分具體化了。
何弗低頭看了看腳上的鈴鐺,他已經第七次走到洞口去張望煤球的身影。四周除了樹,只剩煤球用石頭圍起來的動物圈,原始得讓何弗有種穿越回古代的錯覺,或者是更久遠的時間點。
隨著煤球下山的次數多了,何弗也就習慣了。
煤球回來的時候,樹林里的鬼影窸窸窣窣議論起來,何弗一句沒聽清,抬頭看見鬼影讓開一條路。
煤球飛到洞口前落地,垂著腦袋慢慢走。何弗一眼就看出來小家伙不高興:“怎麼了?挨罵了?”
煤球頭也不抬,直接把臉埋在何弗胸腹間,緊緊抱著何弗問:“我們什麼時候下山啊?”
“在山上挺好的啊,空氣清新,你可以養很多動物,還可以到河里抓魚,到樹上摘果子。”
何弗衣服厚,感受不到煤球蹭在他衣服上的淚水,但煤球吸鼻子的聲音十分響亮。“姜哥哥好忙啊,我們下山幫幫他吧。”
何弗愣怔:“他在忙什麼?”
煤球情緒過去了,自己擦好臉站直了說:“山下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姜哥哥和姜叔叔到處去收拾那些壞家伙。街上好多人在吵架打架,好可怕……”煤球挑著來說:“前幾天,你家樓下有個叔叔進不了門,他剛出差回來,家人不知道他有沒有惹病,要他去醫院做檢查。可是那個叔叔的行李都還在外面呢,怎麼不讓他先放好行李呢?”
何弗記得,父母家樓下的確住著一個比他年長十來歲的男人,在外企工作。父母跟所有鄰居的關系都很好,連帶何弗也一樣。在何弗掉牙漏風的年紀,那個男人每次到國外出差,回來都會給何弗帶些糖果巧克力。后來公司運營得不如以往,何弗時常聽見男人跟妻子因為生活的問題爭吵。
“我還看見一些外國人在地鐵站里睡覺,公園里也有……他們不是乞丐。有一個會中文的哥哥說,是酒店不接待他們,因為他們是從艾叔叔那個國家來的。他們住在地鐵站和公園還是會被人趕走,可是沒有人告訴他們可以去哪里……”煤球小小年紀,愁容比得上老大爺:“姜哥哥想把那些外國人帶到他家,不過人太多了,他家住不下。我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棟快要拆的舊樓,那里沒有人,可以讓他們住一下。
不過那里也不安全,好冷,周圍有好多壞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