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弗腦子回到剛剛空白的狀態。姜入水把人帶到房里,在沒有征得何弗的同意下,把仍處于狀況外的何弗脫個精光,前前后后仔細打量――不只是手,何弗全身零零散散地出現尸斑,大多是指頭大小,那顏色像撞出來的瘀青,但分布情況明顯不是磕碰出來的。姜入水的神識伸出一只手,探進何弗的胸膛內,握住那顆跳動的心臟,閉眼運氣,讓自己的氣息跟著血液走。等再次睜眼,姜入水錯愕之余臉色又難看了兩分。
“你被下咒了。”姜入水一邊給何弗穿衣服,一邊問:“你回想一下,最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
等何弗穿好衣服,兩人不約而同地對上眼睛:“那只貓。”
“還有那束花。”
一開始沒有任何感覺,沒想到這邪咒是慢慢把人的身體破壞掉,最后成為枯骨。
“沈雪?之前還把小孩的衣服鞋子送到門口,明擺著宣戰。”
何弗說出來的人選,姜入水無法反駁。反正不管這咒是誰下的,都是要將何弗置于死地。
姜入水斂著一身怒氣對何弗說:“我們移咒。”
移咒的原理很簡單,做個何弗的小人,把咒移到小人身上。為了避免沈雪察覺到咒起了變化,這小人得做得真,不是要跟何弗一比一百分百像似,而是要飽含何弗的氣息。
這咒不知道惡化速度會有多快,只能盡快移咒。姜入水摘下陽臺夏生之前種的一些香草,做了一個小人。以往做的小人要求不高,可以用干稻草做。這次要弄一個充滿活人氣息的小人,姜入水選擇了活的植物,只不過做出來的樣子不及干稻草的干凈利落。
接著把何弗的生辰八字寫在黃紙上,塞進小人體內,又剪下何弗的衣服,做一小套裝給小人裝上。最后,取何弗的血。做到這一步,姜入水有些遲疑。
“怎麼了?”何弗看見姜入水拿著一把水果刀,忽而明白過來:“要取很多嗎?”
姜入水僵著脖子艱難地點頭。
“要多少?”
姜入水拿出一個飯碗,里面放著那個青綠色的小人:“沒過小人。”
何弗估量了一下那個稍大的飯碗:“幸好不是湯碗。應該跟捐一次血差不多,沒問題的。”
姜入水下不去手,何弗想拿過刀自己來,可又掰不開姜入水的手。
何弗把肘窩往刀尖下放:“你再不快點,我明天全身就都是尸斑了,我不搞行為藝術的啊。”
姜入水聽見何弗這麼說,原本就烏云蓋頂的臉又黑了幾個度。“不許亂說。”
“好――”何弗拖著長長的尾音。他松開握住姜入水的手:“你來吧。”
皮肉再薄也有厚度,劃開的時候還是會痛的。何弗“嘶”了一聲,血液順著前臂溜到手掌側,在尾指指尖上長到黃豆大小再滴到碗里。
割的不是姜入水,他卻滲出薄汗。
為了快點取到足夠的血液,不讓傷口凝結二次劃開,姜入水從何弗的手肘擠壓到手腕。血液落到碗里發出滴滴嘟嘟的聲響。
“我覺得我像只雞,要不像只狗。”
何弗的苦中作樂沒逗笑姜入水,姜入水全神貫注看著那只碗。血液剛漫過小人,姜入水立即舉起何弗的手,把皮肉外翻的傷口擠并口,再凝上一層薄霜,固定位置和加速血液凝結。何弗任人擺布,被帶去洗干凈手上的血漬。
“這要泡多久?什麼時候移咒?”
“泡到小人把血吸干。”
于是陽臺上多了這麼一只詭異又惡心的血碗。
在等小人吸干血的那兩天,何弗除了整理夏生的東西交還給對方父母,還收到自己母親發來的一些平臺推送文章,說的都是國外某個實驗室研究的病毒外泄了,導致最近多國出現奇怪的病例,什麼病征像霍亂又像傷寒,但最后死于內出血和肺水腫。這種推送文章,配圖和排版都沒有審美可言,要不是內容跟何弗親眼所見的事實高度重疊,他不會多看兩眼。何弗把文章給了姜入水看,姜入水同樣皺起了眉頭。
“夏生生病的時候,宋女士打過電話給我。我問過她,她很確定老張已經處理好病毒。她那邊如果亂傳消息,很快就會被盯上,也沒理由這麼做。”
姜入水問:“你跟她在哪談的電話?”
“醫院。”何弗猛一瞪眼:“不會在醫院被聽見,然后哪個聯想力這麼好的人做的吧?為什麼啊?”
姜入水搖了搖頭。何弗給宋微掛了個電話,對方錯愕不已,顯然也不清楚這事情。這太突然,又無跡可尋,一時半會兒理不清。
自我隔離實在沒事做,兩人在作移咒準備的同時,關注這傳聞的發展。不料,這傳聞越傳越具體,何弗母親每天給他發送最近的推送,簡直像每天更新的網絡小說。昨天說病毒泄漏,今天說病毒已經進入云層,明天說云層隨著最近的怪風吹到世界各地,然后透過降雨把病毒帶到全世界。從中老年人關注的平臺,傳到年輕人的社交平臺,暫時沒有任何澄清,比起真正的病毒,這傳聞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