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蛇適應了雷聲,哭著哭著平靜下來,半睜開眼睛從黓的衣領望出去,果然長了一雙赤瞳,不過相較于黓的要淡些,泛著琥珀的褐光。小黑蛇看見魔王探過來的臉,頓時轉身埋到黓的肚皮上,不愿意看罪魁禍首。
天雷不會打不完,等烏云散去,小黑蛇的天劫便渡完了。黓把化了形的小黑蛇抱出來,又變出一身小長袍,遮蔽住赤裸的嬰兒。他抬頭看見魔王等在一旁眼巴巴的樣子,忍俊不禁。
“來,你抱抱。”
黓把小黑蛇放到魔王懷里。魔王的嘴還沒來得及咧到耳根,就被一道驚天的哭聲震懾住。小肉團嘴巴不像蛇身時張得那麼大,但也足以讓魔王看到里頭的嗓子眼。他橫著抱不是,豎著抱也不是,小黑蛇揮著手腳要爬開,他又不敢用力抓住嫩豆腐一樣的肉團。魔王抱一次孩子自己也成了孩子,急得快要跟孩子一起哇哇哭。
一個大魔王被一條小蛇拿捏住,黓笑彎了腰,被魔王剜一眼后閉嘴湊上前。小黑蛇先前被劈到的尾巴此時化作腿,在腳踝處有一塊像云的黑斑,邊沿紅腫得厲害。黓用指尖摸過,傷口立即結了一層薄冰,起到舒緩灼熱的作用。小黑蛇的哭聲變小,但還是不想待在魔王的懷里,魔王壓彎了嘴角把小黑蛇還給黓。
“我先帶他回去,突然化形他會很不穩定。”
魔王闖了大禍不敢強留。
“化了形,要給他賜名。”黓點著小黑蛇胖呼呼的臉蛋。“就叫他‘洵’吧。怎麼樣,小旬君?”
沒有人稱呼過魔王為“君”,更別提加個“小”字。
魔王破天荒地從臉頰紅到耳根。
第38章
姜入水有時候搞不清楚自己養的是一只狗,還是一只小鬼。
“姜哥哥!去何哥哥家!”
天微亮,煤球趴在姜入水房門上,用比藕片小的巴掌拍門,身上拴著一根紅繩,繩的末端綁在天井角落的柱子上,長度足夠他在天井走來走去。小鬼終歸不是人,因為走路不穩總想著飛,姜入水怕他一時興起飛出古宅,被靈力高的,或者陰氣重的人看見了,會惹出麻煩,只好用繩子給他起一個提醒作用。以煤球的能力,掙脫紅繩困難不大,繩子只是普通的繩子,沒泡過黑狗血。
房門打開,姜入水穿戴整齊地出現:“先做好早課。”
煤球在冒出兩顆門牙后,生長速度慢了下來。姜入水原本有些擔心他長得太快,會招來“后遺癥”。小鬼沒有明確修道,但一直跟著姜入水做功課,算是半個道中鬼。要是上天看不過眼,一道天雷劈下來,姜入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替小鬼擋下。幸好這些天都相安無事。
姜入水剛到何弗家,何弗接到蕭筱的電話。
“她說小妞連續幾天蹲守一個嫌疑犯,守到今天凌晨五點才結束。她怕小妞身體吃不消,把見面時間推到了晚飯。”
陳曉柳和蕭筱來的時候提著菜,說要露兩手賠罪。
忽然,茶幾上一根扒了皮的香蕉飛到半空,繼而被咬了一口。陳曉柳和蕭筱站在門口不敢動。何弗說是黃鶯的那只小鬼。
驚魂未定的兩人,憑空聽見一道聲音在反駁:“我不是小鬼,是球球。”
煤球現在雖然能說話,但用的不是嘴巴,他靈力比身體強。
要是讓他張嘴說話,只會咿咿呀呀叫,舌頭控制不好。
陳曉柳回過神來,低聲跟蕭筱說:“我沒騙你,真的有鬼。”
這房子里不但有鬼,還有一只貪吃鬼。姜淵很關心自己的晚飯,陳曉柳和蕭筱在廚房里奮斗,他硬要湊過去看。
“焦了!”姜淵大喊。
陳曉柳提著冒煙的鍋左轉右轉。
“沒事,這個汁再做一次很快的。”
蕭筱接過鍋,把抽油煙機開到最大。她柔聲安慰陳曉柳,手上也不耽誤做汁的動作。
何弗坐在沙發上抱著煤球,捏住小孩溫泉蛋一樣的臉頰,“你姜爺爺一碰到吃的就沒眼見力。”
果然,不一會兒蕭筱傷到了手,陳曉柳急忙走到客廳問何弗找藥箱。姜淵跟過來看陳曉柳給蕭筱清理傷口,嘀咕了一句:“傷口還沒蚊子咬的大。”
何弗附在姜入水耳邊說:“小妞那房子,估計很快要多一個人了。”
姜入水笑著擦掉煤球流到何弗身上的口水。
今天他們碰頭,不是為了吃。
飯桌上,陳曉柳闡述沈恒越獄的過程:“我們看了監控,他原本在囚室里,好好的,突然就不見了。獄警巡房,看不到他就找,結果在閘門那,出現。守門的,居然給他放行。一到操場,又不見了。之后就找不到了。”
蕭筱補充道:“那個守門的獄警被抓去問話了,說沒印象自己放了人。看監控也是木木愣愣的,不太清醒的樣子。等監控室發現問題,喊人搜索的時候已經找不著了。沈恒平時都縮在角落一動不動,那天像變了個人似的,坐在床邊直挺挺的,畫面上他就是突然消失了,消失之前手在空中抖了幾下。
”
姜入水掏出平板,寫得挺多,大家安靜地等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