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有找過你嗎?”
“沒有,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不知道……”
小七沒有收獲,準備離開的時候碰上大冢夫婦回來,他鬼使神差地躲在樓梯上。
除了大冢夫婦,還有好些人,他們似乎要在這里開會。
“不能再等了。”
“這麼做的后果大家都想清楚了?”
他們的討論夾雜著沉默。
“他在這里沒有親人,在外面應該也沒有,不然他會跑去投靠。”
“他父母都坐牢了,如果在囚時間幸不去看他們,等到他們出獄,應該也不會期盼幸主動聯系他們。”
當小七和大冢太太在樓梯上相遇,小七差點認不出大冢太太。不僅是大冢太太,客廳里的每一個大人,都讓小七感到陌生,像似披著熟人的皮。
大冢先生是村長,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也很頭疼。“小七,你能幫忙找到幸嗎?我們想跟他談談。”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沒關系,如果你碰見他,就告訴他晚上一起吃飯。我們隨時都有空。”
大冢太太把地點定在小七家,順道照顧小七的晚飯。
小七的確沒有撒謊,他不知道幸在哪里,只是把幸慣常躲藏的地點全找一遍。
然后,他把幸送上了斷頭臺。
自此,村民臉上時常掛著滿足的笑容,和外人無法理解的膽戰心驚。
直到兩個月后,警察告訴他們,兇手終于抓到了。
那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外來人,在別的地方犯下連環殺人案,逃到村子里。沒有人猜到他躲在樹上。一開始,他殺些小動物,后來,他殺小孩。隨著村民提高警惕,小孩不好下手,他又去殺小動物。
至于幸為什麼打翔,翔在警局里說得很清楚:“他讓我不要到處亂跑,如果我再跑出來,就見一次打一次。
”
翔在警局直接被父母接走,沒再回過村里。
如果幸那天晚上沒來,小七就是村民練手的對象。
何弗問秋子:“把這稿件寄給警方,村民有多大可能性被定罪?”
“物證只有幸的骸骨。街道監控這麼多年過去了,資料應該很難被修復。人證也死了。只要所有村民一口咬定不知情,警方應該沒辦法查到什麼東西。”
再者,那些被送去醫院的村民能存活多少,也是未知之數。醫護人員不施救,或者動一下手腳,掌握真相的人數會進一步收窄。
出門之前,姜入水解除房子的結界。
門外的人不知道守了多久。姜入水掐訣念咒,跪倒一片。地上的人不得動彈,只能目送姜入水他們離開。
何弗按照漫畫的結尾,在秋子的幫助下,隱身把畫稿送到警察廳。
第36章
夏生一覺睡醒,看見何弗靠著沙發齜牙咧嘴地活動胳膊和腿,估計昨晚長在沙發上了。
“要不你出去走走?”
何弗聽從夏生的勸導,出門下樓右拐上公車,繞了幾公里路來到父母家。
他把夏生做的松糕放到飯桌上,走到佛堂。父母在闔眼念經,他坐在兩人身后呆呆地看著佛像。
遇見佛像比想像中容易,打個車,說不定司機車頭就擺著一樽;路上的小孩,十個里有三、四個戴著紅繩玉佛。每個佛的造型來來去去就那幾個款式,但做得好的很少見。慈和,安詳,嚴肅,非笑含笑,俯視眾生;角度不對,媚了,深淺度不對,怒了;佛像是活在工匠心里的。
可現在何弗覺得佛像戴了塊面具,你苦也好你樂也好,其實與它無關,它看的不是你,渡的也不是你。
余善誦經結束,看見何弗望著佛像出神,臉色陰郁藏著憎意。她讓何弗打坐。何弗脫下念珠問她:“為什麼今天念大悲咒?”
“我跟你爸看了新聞,知道你前些天去工作的地方有天災,想為遇難的人念念經,讓他們少受點苦。”
何弗也有看新聞。除了那村子,好些地方都遭受不同程度的災害。官方部門將大力協助居民還原生活狀態。這種重建家園的項目會消耗大量能源,國家自身的能源有限,幸好一直有跟煤業大國簽定買賣和投資合約,這次國家加大了進口煤量。不料這買賣遭到煤國國民的反對,上街抗議煤業對環境造成的負面影響。
何弗沒告訴父母,自己差點成為了被誦對象。他又問:“你們不怕他們是壞人,白費了自己的好心?”
何良和余善退到佛堂外,讓何弗坐到蒲墊上。余善回答不上來,何良也沒有隨便敷衍過去。兩人看向佛像的眼神未受動搖。
何良忽然聳起雙眉問何弗:“怎麼分好壞?”
何弗搖了搖頭。
“如果要分好壞,那我和你媽可能前世做了不好的事情,現世才一直沒有孩子。放棄照顧你的親生父母可能是壞人,但我們承受的不是他們的惡果。”
余善說:“不求回報,就沒有白費。”
何弗小時候到新家睡不著,不是因為掛念師父,或者新家的海棉床墊不好睡,而是他能看見纏繞在父母身上的濁氣。
在寺里第一次遇到何良和余善,何弗沒看見對方的臉,因為一股濃如潑墨的氣息把人給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