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畢竟……到昨晚那個時間節點上,我已經知道二十多年前君子梁家的慘案真相了。”
“--所以,尹一水如果前來復仇也情有可原。”周銘自嘲一笑,“我不也因為七年前我爹的死,同樣萌生過殺死白……白叔叔的念頭嗎?”
林淵靜靜聽著,對周銘能夠如此條理清晰地交代所謂作案過程有些欽佩。
因為此刻,林淵心里已經認定殺白文謙的人是白文蘭了。
那個耳環……已經給出了解釋。
周銘并不知道林淵心里是這麼想的,他繼續道:“我聽到響動后就偷偷查看,發現竟是尹一水和白文謙他們回來了。”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哦,還有個巡捕。”
“我當時不知道他們三人是什麼情況,就一直懸著心守在蘭蘭門口。”
“等了一會兒,他們去了密室……”
“這次,我等候的時間有點長。然后我看到那巡捕兜了一大包袱東西鬼鬼祟祟又慌慌張張地從密室的樓下跑上一樓,然后離開了白家。”
“我對樓下密室的情況有點好奇,就壯著膽子離開蘭蘭房間,悄悄去了密室。”
“然后,我看到白叔叔倒在地上,而白文謙正在拷問被綁起來的尹一水。”
周銘說到這里,稍微緩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齒道:“尹一水在挑撥他和蘭蘭的關系,當然,他們倆關系的確不好。但我本來就恨白文謙,也不會讓白文謙有機會受挑撥去再次傷害蘭蘭。”
“于是……我等了一會兒,等來一個好時機--尹一水暈過去了--我趁白文謙的注意力都放在尹一水身上的時候,偷偷過去,一刀殺了他。”
林淵心中贊嘆道--很好,連可能的目擊證人也不會有。
或者說,他連目擊證人這一點都考慮到了。
周銘果然聰明,思維縝密。
“尹一水本來也是來復仇的,我知道二十多年前的真相,我覺得我跟他同病相憐,所以,我沒殺他。而且他本來就受了傷,失血過多,可能……就那樣放著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匆匆返回房間,洗干凈手上的血,裝作沒事發生一樣,等待天亮。”
“天亮后,魏季寧來找蘭蘭修復玉雕,他們去了密室,一下子發現兩個人的尸體和一個快死的人……慌了神。”
“后來……大家默契的決定讓尹一水當背鍋的人。”
周銘對林淵和007道:“齊探長,林偵探,我說完了。”他伸出雙手,示意他愿意認罪伏法,請求逮捕入獄。
馮至偉本來拿著手銬要上前,但他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007沒有給他下達命令。而林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表情帶著質疑。
于是馮至偉重新把手銬收回去,也站在原地沒有動。
同時,馮至偉隱約猜到可能的兇手,目光落在了白文蘭身上。
難道真的是白大小姐殺了她的弟弟?
明明是同胞姐弟,卻走到了這一步,實在叫人唏噓。
可是想到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沒能出生的小寶寶……馮至偉也沒辦法徹底鄙夷白文蘭。
周銘見他們都沒有動,心里有點發慌。
他堅持伸著雙手,故作鎮定地一歪頭:“怎麼?我殺人不用伏法?”
林淵長舒一口氣,平靜地看著他:“周少爺,你殺人的刀……是哪兒來的?”
周銘微微一愣,然后立刻解釋說道:“我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擔心會跟他們起沖突,提前藏在身上的。
”
“那殺人之后,你拔刀了嗎?”
周銘再次一愣,他回道:“拔了。因為要嫁禍給尹一水,所以,后來把刀放在了他手里。”
“殺人之后,拔刀的話,仍然會有血跡噴濺。”林淵道,“你身上所穿的衣服還是昨天那身衣服……我并沒有看到一點可疑的血跡。”
“我……我不是立刻拔刀的。”周銘道,“我是在第二天早上才拔刀的。”
“那……之前白文謙讓劉山殺尹一水的那把刀呢?”
周銘不太確定地說:“被……劉山帶走了……”
“那白文謙拷問尹一水的時候,沒有動刀?是徒手拷問?”林淵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
周銘辯解道:“我把刀都拿走了。用了地毯擋血跡。”
“那你一共拿走幾把刀?刀呢?你拿走后放哪里了?”
“……三把。刀我扔了。”
“扔到了哪里?”
“外面的人工湖。”
“什麼時候扔的?”
“從密室出來后就扔了。”
“你不是說你從密室出來后就回白文蘭房間了嗎?”
“……我記錯了。我先扔了刀,才回的房間。”
“我也并沒有看到你的衣服被雨淋的痕跡。”林淵盯著他,“周少爺是不是要告訴我,你是裸-奔出去扔刀的?”
周銘胸膛微微起伏著,顯然是對林淵充滿了怨恨。
這個偵探,為什麼一定要追問這麼詳細?!
看到他的手用力握成拳頭,林淵想,如果不是007和巡捕們都在這里,周銘怕是會沖上來給他幾拳吧?
“夠了。”白文蘭突然出聲,她安撫地抓住周銘的手,抬眸沖他輕輕一笑,“夠了,阿銘。”
周銘用力搖頭,表情帶著幾分絕望:“不……”
白文蘭苦笑道:“你看不出來嗎?無論是齊探長還是林偵探,都不相信你說的話。你不用再為我頂罪了。
”
周銘痛心地開口,聲音帶著懇求:“蘭蘭……”
白文蘭此刻平靜得有些驚人。
她拍拍周銘的手,轉向林淵,開口道:“人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