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腦一片空白,內心非常煎熬。后來等我回過神來,我竟然真的跑出密室了!”
“我跑出密室后,聽著外面的雷電風雨聲,心跳得厲害。幾個閃電雷鳴之后,我猛然間又后悔了。他是我爹啊……我這樣做是會被天打雷劈的!”白文蘭擦了擦淚,顫聲道,“所以我很快又跑回去了。給我爹服下心臟病藥。”
“有人可以證明嗎?”
白文蘭搖頭:“沒有。”
“你跑出密室后,有沒有注意到魏季寧在外面偷聽?”
白文蘭繼續搖頭:“……沒有。”
很快她再次落下淚來:“但也可能是我給他服藥不夠及時,后來他還是病發了……”
林淵暫時無法對白文蘭所說話的真假下定論。
他看向得意洋洋的魏季寧,眉頭一皺,這個魏季寧,都做了這麼多壞事了,竟然還毫無悔意,此刻揪住白文蘭的錯處,就開始大做文章……簡直太可惡了!
林淵想到這里,又問了魏季寧一句話:“魏先生,你真的看到了白文蘭從密室跑走?”
魏季寧點頭:“當然是真的!”他補充道,“而且,我后來沒看到她回去。”
林淵唇角勾起,眼神卻越發犀利,他似笑非笑地盯著魏季寧:“是麼……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什麼……剛……”才?魏季寧有點反應不過來。
林淵一字一頓道:“在事發之后,我們剛來的時候。”
“在我例行詢問大家事情始末的時候。”
“在我把所有嫌疑都鎖定在你身上的時候。”
魏季寧閉上了因驚愕微微張開的嘴巴,第一時間明白了什麼叫做言多必失。
白文蘭從周銘肩上抬頭,哭泣聲都減弱了許多。
周銘也側頭關注他們這邊的新情況。
林淵道:“你發現白建業心臟病發后,白文蘭跑開了,你難道沒有袖手旁觀嗎?或者,更過分--那梅瓶就是你砸的吧!”
魏季寧連忙給自己找補可以辯解的漏洞:“怎麼會……我根本不知道梅瓶在哪兒啊!”他道,“對了,梅瓶丟了啊!你們大家都知道的,梅瓶早就丟了啊!所以我不可能拿梅瓶砸他!”
林淵盯著他,余光也沒忘關注白文蘭。
白文蘭顯然是松了一口氣,繼續低頭安靜擦眼淚。
嘖,林淵內心嘆了口氣。
這事要徹底追查出真相,還是有點棘手。
因為其中有一個重要環節脫節了--尹一水、白文謙和劉姓巡捕三人到達密室的時機。
這一連串事件--二十多年前的君子梁一家被害之事、七年前周萬興被殺一事、喬老五被殺后拋尸運河一事、魏季寧聽到白建業白文蘭吵架、白建業可能死于心臟病一事--都有跡可循。
最無跡可尋的就是尹一水和白文謙以及那個劉姓巡捕的這一環!
聽魏季寧剛才所言,白文蘭和白建業爭吵應該是在那三人到達密室之前發生的。
可如果白建業先死在密室,那三人到達密室后,肯定會發現白建業的尸體……
而且……又是誰殺了白文謙呢?
劉姓巡捕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了白家?
或者說……其實是……逃離了白家?
“對了,還沒找到那個姓劉的巡捕嗎?”林淵問007。
007則扭頭看馮至偉,馮至偉腳跟磕到一起,朗聲道:“我這就上去看看情況!”
林淵又轉頭看向醫生:“醫生,尹一水怎麼樣了?”
“我來之前有負責的醫生穩住了他的傷情,應該是死不了了。
”醫生回答。
林淵看了看地上的白家父子:“他們兩個人的死因呢?檢查出來了嗎?”
醫生回答:“年紀小的死因是后心的刀傷。至于這個年紀大的……我初步判斷,致命傷應該是后腦的傷。”
“應該?”林淵詫異問道,“為什麼說白建業不是死于心臟病發?”
“也不是說跟心臟病沒關系。”醫生斟酌著詞句,解釋道,“可能兩者皆有。但根據出血量來看,后腦的傷致死性高于心臟病發的致死性。”
“你們看……他的藥雖然散落在這里,但他的手卻沒有捂著心臟,也沒有去掙扎著想要夠離他很近的心臟病藥……所以,我判斷,這些藥應該是障眼法,兇手故意把藥灑在這里,用來混淆視聽的。”
“另外,根據藥瓶里的藥丸數量來判斷,近來他應該一直隨身攜帶藥物,且按時服用,就算吵架了,一氣之下可能會心口不適,但他的心臟病還沒嚴重到致死的地步。”
醫生的話讓林淵有些意外。
竟然不是心臟病發引起的死亡。
那……白文蘭的嫌疑減小了很多,反而是魏季寧的嫌疑再一次增加。
“嗯?死者嘴里好像有東西!”醫生在白建業的嘴里發現了什麼,驚訝叫道。
林淵連忙湊過去,俯身盯著醫生的一舉一動:“什麼東西?”
醫生把白建業嘴里的東西用鑷子取出來,放在了證物袋里。
--是一枚扣子。
魏季寧猛地低頭看自己的長衫,而后臉色灰白,再也得意不起來。
他栽贓白文蘭殺白建業一事--終究失敗了。
林淵也很快發現魏季寧的表情變化,他直起身來,走到魏季寧身邊,目光落在魏季寧長衫下擺處--那里剛好缺失了一枚扣子。
跟從白建業嘴里找到的那枚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