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贊同。”白文蘭道,“我都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了,而且經過我的努力,我爹的態度也有松動,沒有非常強硬地拆散我們,所以我覺得這時候突然分開,反而會對我們的感情不利。”
“你們的約定就是昨天晚上好好聊一聊這件事?”
“嗯。”白文蘭嘆了口氣,“可是我沒想到從阿銘那里聽說了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他說你爹殺了他爹?”
“起初他不肯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后來……等他情緒平穩下來,他還是跟我說了。”白文蘭道,“雖然有周伯伯的遺書和龍鳳呈祥的玉雕配飾做證據,但這證據還不足以讓我相信我爹會做這樣的事。這太顛覆我這二十多年的認知了。我跟阿銘大吵一架,我指責他就是想跟我分手,他則認為我在包庇我爹。”
“后來他就把你綁了起來,還囚禁了你?”林淵問道。
白文蘭交疊的雙手微微握緊,右手拇指摸索著左手的手背,她垂眸,露出一點苦澀的笑容:“后來,阿銘提出讓我回家去探探我爹的口風。我不肯去,他可能怕我提前向我爹通風報信吧。所以……他囚禁了我,決定親自去。”
“他走的時候明確表示要去殺你爹?”
白文蘭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在他綁我的時候不住的懇求他,希望他能查清楚這件事再動手,免得錯殺無辜。我還求他,如果真是我爹做的,我寧愿抵命。”
林淵看著白文蘭,這女孩真的冷靜而睿智。
“他怎麼說?”
“他應該是猶豫了。也承諾會認真考慮。”白文蘭道,“我知道阿銘心軟,不然他也不會因為此事糾結到弄傷自己的手了。
但畢竟關系到我爹的性命,我最終掙扎著點著了火,好讓人盡快發現我,我也好盡快趕回家制止阿銘……”
“你對你爹沒有怨恨嗎?”林淵問道。
白文蘭還沉浸在剛才那段描述的悲傷情緒里,冷不防聽到這樣的問話,她有點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淵道:“沒什麼,例行問問。”
白文蘭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淵:“例行問問?你分明是在懷疑我!你懷疑我跟阿銘是一伙的?你懷疑我會幫著外人來殺我爹?!”
林淵很平靜:“大小姐不要激動。有時候……越激動越說明你心里有鬼。”
白文蘭怒不可遏地站起來:“你--你誣蔑我!”
林淵仍然表情冷靜,甚至換了一個話題:“你認為你爹對待你和你弟弟,有什麼區別?”
白文蘭氣呼呼盯著林淵,她沉默片刻,重新坐回去,回道:“我爹比較疼我,對我弟弟,恨鐵不成鋼。”
林淵道:“是嗎?你不覺得你爹偏向你弟弟嗎?”
白文蘭皺眉道:“不覺得!我爹明顯更器重我,他對我自小就好好栽培,我家的古董修復術也只教給了我。”
林淵問道:“可他猜出梅瓶是白文謙自導自演偷藏起來的,還是給他兜底了,也肯定給他拿錢去堵債務窟窿。你不覺得這也是一種溺愛和偏寵嗎?”
白文蘭這次沒回答。她重新盯著林淵,良久才道:“這就是你們偵探的行事作風嗎?什麼都靠猜的?哦,不,甚至連猜也算不上,而是明晃晃的誤導、挑撥離間!”
林淵被白文蘭的反擊弄得一愣。
他隨后笑道:“大小姐光風霽月,是我不擇手段了。
對不起。”
這回換白文蘭發愣了。
她沒料到林淵會給她道歉。
“我沒問題了。大小姐,請。”林淵彎起眉眼,笑容明媚,一掃剛才的咄咄逼人和凌厲。這會兒的他,看起來就是個無害的鄰家少年。
白文蘭疑惑地看著他,又看看旁邊一直沉默的齊探長,最終站了起來,聲音也柔下來:“阿銘最后并沒有動手,可以不追究他的責任嗎?”
“他囚禁你的事,你也不追究嗎?”
“不追究。”
“如果你不追究他囚禁你的事,那我們自然也不會強硬關押。”這句是齊探長說的。
白文蘭松了口氣。她又問道:“我爹他……是清白的吧?”
“我們還要查。他說他是無辜的,也有人證。而我們正準備問問這個人證的口供。”林淵道,“請魏季寧進來吧。”
“……好。”
白文蘭離開后,林淵單手抱著胳膊,另一只手敲了敲太陽穴,有些苦惱。
白建業的話前后矛盾,不可盡信。
白文蘭麼……看起來可信度要高一點。
至于周銘,也沒什麼大的破綻。
不知道接下來的魏老四,能不能給出點什麼新鮮信息來。
魏季寧比其他幾個人都放松很多,看起來絲毫不緊張,可能是生意做多了,在各種場合都游刃有余吧,他臉上甚至還帶著笑。
“齊探長,林小兄弟,啊,不,林偵探,你們有什麼要問的,盡管開口,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魏老爺這麼配合啊。”林淵笑道。
“這不是事關我老朋友的聲譽和清白嘛!”魏季寧正義凜然道,“而且是跟我兩個老朋友都有關,我怎麼能袖手旁觀?”
林淵暗道,這魏季寧很聰明啊,知道白建業肯定已經說了他們三個以前是老朋友的事,所以一上來就先承認了周萬興也是他的老朋友,省得他們再問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