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正如他感嘆的那樣,這亂糟糟的世道,有一門自己擅長且精通的手藝,才最重要。因為這樣靠得是自己。硬氣多了。倒買倒賣,終究上不得臺面。
尹一水在旁邊也附和道:“林小兄弟說得對。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領域。也不必太過介懷。師父您在各種難纏小氣的客商中都能游刃有余地賺到錢,也很厲害了。一般人可做不到。”
魏季寧被夸贊后,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不過他嘴上仍謙虛道:“你小子可別給我戴高帽。”
“不敢。師父,我說得可都是心里話。”尹一水正正經經道。他的態度和表情更加印證了他說的話的可信度,魏季寧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他環顧一番清雅齋,問尹一水,“怎麼樣?你剛看了一圈,看中哪個了?”
尹一水指了幾個,說道:“這幾個都不錯。”
魏季寧滿意的點點頭:“嗯。那就都要了。林小哥,都包起來吧。”
“好嘞,多謝魏老爺!”林淵開始包東西。
“師父,我們也去千寶閣轉轉吧?”尹一水忽然提議,他扭頭問林淵,“千寶閣離這兒不遠吧?”
“不算太遠。”林淵其實也想去趟千寶閣,順便看看白文蘭在不在。他們在清雅齋逗留了許久也不見白文蘭過來,或許,她人在千寶閣?
也不知周銘跟白老爺聊得怎麼樣了。
魏季寧當然也沒意見。
過去幾年他就經常光顧千寶閣,這回自然也不會拒絕。
打包好的東西暫時先放在清雅齋,林淵鎖了門,帶魏季寧和尹一水朝千寶閣走去。
路上仍舊沒遇到白文蘭,也沒看到以前的閑人喬老五。
林淵心中有些犯嘀咕,這兩人……不會都出事了吧?
到千寶閣那條街街口的時候,林淵看到了巡捕房的人和街坊鄰居正在救火。
著火的地方--看起來很像千寶閣!
“是千寶閣!”林淵喊了一聲,朝那邊跑去。
魏季寧和尹一水也加快了腳步。
負責救火的是巡捕房的大個子馮至偉,此刻火其實已經滅得差不多了,只剩一點零星小火。
而且,著火的位置很偏,基本沒燒到千寶閣店內重要的東西,只后院靠近千寶閣的一座偏房燒著了。
白文蘭靠坐在千寶閣門外臺階旁,身上搭著一條軍綠色的毯子,頭發凌亂,形容狼狽,人處于昏迷狀態,毯子下露出赤-裸的雙腳,腳踝紅腫且有勒痕。
旁邊一家裁縫鋪的大媽正拿著一碗涼水,用手撩了水往白文蘭臉上甩,偶爾去掐一下她的人中:“文蘭,快醒醒啊!文蘭!”
林淵到達千寶閣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他快步跑到白文蘭身邊:“大小姐!大小姐!”
裁縫鋪大媽在旁嘆道:“可能吸入迷煙有點多,剛才還有點意識,現在又叫不醒了。”
“怎麼不送醫院?”林淵皺眉道,他側身,想把白文蘭背起來,大媽攔住他,“哎,你干什麼?男女有別……”
“命更重要!”林淵怒道。
馮至偉帶著人撲滅余火之后,從里面灰頭土臉的出來,看到林淵正跟大媽爭執,忙上前道:“林爺,冷靜點兒,人沒事,隔壁老中醫的大爺給看過了,說是在通風處緩緩就行。”
林淵:“……”他深吸一口氣,轉而問道,“怎麼回事啊?誰放的火?”
馮至偉擦了把臉上黑乎乎的汗水,四下看了看,然后把林淵拉起來往千寶閣里面走了走,小聲道:“其實……我們懷疑……是白小姐自己點的火。
”
“什麼?!”林淵一愣,“她?”
“最早發現火災的是街口賣炸醬面的小攤販,他說一開始看到煙還以為是人家在正常做飯,后來煙越來越大,偶爾夾雜火光,他才驚覺不對,于是趕緊組織人救火,還報了案。我們趕來的時候,火也被滅了一大半了。據說他們砸開偏院門的時候,白小姐在窗邊倒著,手腳都被繩子綁著,嘴上也勒了手帕……”馮至偉小聲道,“所以,這可能是白小姐的自救。”
林淵扭頭看了一眼白文蘭腳踝上的勒痕,嘆道:“原來如此。”隨后,林淵的表情陡然一變,“糟了!”
馮至偉被他突然的喊聲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林淵揪著馮至偉的衣領,催促道:“快!快帶人跟我去白府!”
“可以是可以……為、為什麼啊?”
“白老爺可能有危險!”
林淵現在想通了--昨天周銘和白文蘭見面后,因為某些事,兩人起了爭執,周銘把白文蘭綁起來,限制了她的自由。目的自然是不想讓白文蘭回家。而周銘一大早就去了白府,且直奔白建業,說明他想對白建業做些什麼。
現在白家只有白文謙和幾個下人在,周銘和白建業肯定是單獨相處,白建業危險了!
馮至偉雖然不太懂這其中的邏輯,但他一向很佩服林淵,林淵說白老爺可能有危險,那就肯定沒錯。
他趕緊調配人手,準備往白家跑一趟。
魏季寧和尹一水也趕到了,看到白文蘭后都吃了一驚。一同上前呼喚。
恰在此時,大媽驚喜道:“哎呀,文蘭,你終于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白文蘭眨眨眼,遲鈍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她猛地一驚,坐直了身體:“張媽,現在幾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