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愔端著一小塊蛋糕走過來,小心翼翼護著燭火。
過了零點,才是趙嚴森真正的生日。
“快吹蠟燭許愿。”他催促。
趙嚴森湊過來吹熄,在心里默默許下了愿望。
江愔拿下蠟燭,挖了一勺蛋糕遞給他:“嘗嘗。”絲毫不知含蓄的直接邀功,“我親手做的。”
“看得出來。”趙嚴森滿眼都是笑。
江愔以為是在嘲笑他手殘,瞪了他一眼。
趙嚴森一口吃掉:“好吃。”
巴掌大小的蛋糕,很快被他吃得干干凈凈。
這還差不多。
江愔滿意了。
“我是不是今年第一個給你說生日快樂的?”
趙嚴森一怔,少年歪頭看他,得意又驕傲,仿佛能看到背后翹起的尾巴。
“是。”他說,“你是第一個。”
他幫少年順了順毛。
江愔幾乎要溺斃在他溫柔的目光里,脫口而出:“以后每年我都做第一個給你說生日快樂的人!”
趙嚴森定定看了他幾秒,一笑:“好,我記下了,可千萬不要騙我。”
江愔搖頭:“不騙你。”
不管未來他們會怎麼樣,他說出口的承諾絕不會食言。
煙花接近尾聲。
江愔忽然想起來還有最后一個步驟。
“你冷嗎?”他忙問。
趙嚴森以為他覺得冷,順勢說:“有點。”
然后就看到江愔高興的脫下外套,給他披上:“披著就不冷了。”
趙嚴森:“……”
有個拿偶像劇當戀愛指南的小男友,實在叫人無奈又……
唔,有點可愛。
·
轉眼到了十一月,江愔結束了膩膩歪歪的休假生活,恢復了一個當紅流量該有的忙碌生活。
尤其接近年底,各種節日接踵而來,從雙十一開始,一直到跨年,毫無間歇。
直到一月中旬,百相那邊傳來消息,之前趙嚴森和陳單說好的那部電影可以去試鏡了。
說是試鏡,其實已經內定了是他,這次去不過是走個流程,對外不落話柄而已。
作為內定人員,江愔拿到了全部劇本。
劇本叫《風車》,講述的一個老師和一個智力障礙少年相互救贖的故事。
女主角馬蘭原本是大城市私立高中的優秀教師,但就在高考前,班里的一個學生因為被她批評了幾句跳樓自殺了。
頓時所有的炮火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學校、媒體、家長,都認為是她害死了學生。
馬蘭一開始委屈辯駁,那位學生上課玩手機,她屬于正常批評,甚至為了學生的面子,將人叫到了辦公室,而不是當著所有學生的面批評,因為玩手機被她批評的學生多了,怎麼偏偏就他跳樓了。
結果她的辯駁反而讓新聞發酵,引來更多人的批判。
馬蘭工作被辭退,丈夫覺得丟人要跟她離婚,實際上他早就在外面有了小三,連女兒也受流言影響選擇跟著爸爸。
失去一切的她不得已回到了老家,一個十八線小城市,在母親的勸說下,去市里的特殊學校應聘,重新當上了老師。
所謂特殊學校,是指教育對象為經過醫院或智力檢測中心診斷、屬于智力障礙的少年兒童的學校。
馬蘭積攢多年的高考沖刺教學經驗,在這里基本沒有了用武之處。
她很煩,很沮喪,面對這些特殊學生充滿了敷衍。
直到明澤出現。
明澤就是江愔要扮演的配角,一個輕度智障的少年。
智障……
江愔頓時感覺有點棘手。
他知道這種預備沖擊獎項的片子肯定不同尋常,他想過各種各樣的題材,甚至包括同性,卻沒想到會是這種。
一個健全的人,實在很難體會到不健全人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我幫你聯系相關學校或者家庭,讓你他們跟近距離接觸。”陳單已經幫他想好,“六月才開拍,不著急,咱們有半年時間準備。”
江愔點頭答應了:“行,聯系好了告訴我。”
《風車》是他正式接觸大熒幕第一炮,必須打響,哪怕電影拍出來滑鐵盧,他也必須保證自己的演技過關。
陳單動作很快,江愔走過場試鏡回來第二天,就將他送去了聯系好的啟智學校,以生活老師的名義進入學校,近距離觀察那些孩子。
江愔在這里待了兩個月,起初他預計的是半個月,后面是他自己要求多加的。
整整兩個月,他窩在這所學校里,除了周末趙嚴森來接他,沒有出來過,《風車》還在籌備階段,對外并沒有宣傳,于是在粉絲眼里,他家偶像忽然神隱了。
幸好上周《夜夢蝶》那邊制作完成,進入了宣傳期,將粉絲吸引了過去。
體驗結束那天趙嚴森來接人,看到了眼睛紅紅的小男友。
“怎麼了?”他伸手將人拉上車。
江愔吸了吸鼻子:“沒事,就是有點不舍。”
他本來想悄悄走的,結果沒瞞住,幾個學生跑過來跟他道別。
他一直努力讓自己處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就是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沒想到還是有了感情。
趙嚴森還是第一次見他哭,認識快兩年,他已經摸清了江愔的性格,看似矜驕任性,其實骨子里十分堅毅,遠比大多數人以為的要堅強很多,能讓他動容的,少之又少。
而一旦哭起來,說明是真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