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動上前兩步,朝江愔招手,一副前輩為后輩解圍的好意模樣:“快過來,沒事,都是朋友,我給你介紹一下。”
說話間,聽到江愔名字的小年輕們已經齊刷刷看了過來,或含蓄或直白或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
江愔瞥了趙嚴森一眼,他好整以暇端著酒杯,似乎想看他怎麼處理眼前的狀況,見他看過來,眼里帶了些鼓勵。
“這是陳晏。”陸榛介紹道,“剛從澳洲回來,學的金融。”
陳?
江愔打量一眼,瘦瘦高高的一個大男孩,應該跟他差不多年紀,神色高傲,眼露不屑,只草草點了點頭就當打了招呼。
看來就是韓令然說的陳三少了。
從陳天燁到陳晏,陸榛這是跟姓陳的過不去了?
“周聰陽。”陸榛又指著一個更年輕些的少年道,“咱們這里最會讀書的一個,別看年紀小,已經是京大研究生了,學的是物理。”
“你好。”周聰陽伸手,很是彬彬有禮。
“你好。”江愔虛握。
“馮裊裊。”陸榛又道,“美院的大才女,馬上要開畫展。”
馮裊裊是個身材嬌小的女孩,一張圓圓臉還帶著嬰兒肥,笑盈盈道:“別,別,我可算不上才女,就是個消遣而已。”
陸榛又介紹了剩下三個人,絲毫不提背景,只說姓名和學府,顯得親近又不諂媚。
一圈下來,留學的、名校的、專業的,個個精英。
江愔心里就有了數,笑瞇瞇學著陸榛的方式:“江愔,家里蹲的菜籽兒,戲精專業。”
除了陳晏,其他人一樂。
尤其馮裊裊,被他的語氣逗得笑個不停。
一旁看戲的秦川也嘿了一聲,撞撞趙嚴森的胳膊,揶揄:你家這還是個活寶。
趙嚴森就配合露出了一副與有榮焉的驕傲表情。
秦川:沒救了。
有了這一茬,幾個人看江愔的目光親近了不少,本身人對顏值高的人就容易有好感,加上又都是年輕人,很容易聊到一起。
一圈聊下來,挑剔如陳晏,也收斂了眼里的輕視。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有趙嚴森坐鎮。
陸榛神色自若,絲毫沒有挖坑失敗的懊惱,噙著笑主動給江愔遞話頭,將溫柔和善的形象維護的淋漓盡致。
江愔也不在意,只要他不欺負趙嚴森,就算發揮成奧斯卡影帝都不關他的事。
而不知道是想通了還是怎麼,陸榛也沒有往趙嚴森那邊湊,甚至視線都專門避開了,仿佛之前的表白是一場幻覺。
難道真的放棄了?
江愔猶疑。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冷不丁陸榛主動開口:“說起來,我得跟江愔說一聲對不起。”
“怎麼了?”眾人疑惑。
陸榛笑道:“之前發生了點誤會,是我做錯了,對他有誤解。”他看向江愔,“希望你能原諒我。”
目光坦然又透著釋然,似乎真的已經看開。
江愔吃軟不吃硬,別人跟他懟,他只會毫不留情懟回去,然而一旦跟他服軟,他也就軟了下來,盡管對陸榛還有懷疑,卻已經松口:“沒事。”
“謝謝。”陸榛松氣,端著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頗有點一笑泯恩仇的架勢。
然后就借口去洗手間離開了,仿佛來這一趟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一樣。
直到宴會結束也沒有再湊過來,江愔就有種頭重腳輕的無措感,他那麼警惕,連防狼器都帶來了,結果人家壓根沒想做什麼,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回去的路上他說給趙嚴森聽,趙嚴森毫不意外會是這個結果,道:“以他的性格,如果真的要做什麼,絕對不會選在這種場合,就算讓他得逞,鬧大吃虧的反倒是他自己,得不償失。”
陸榛只不過是他想讓江愔陪他赴宴的借口,他帶江愔來,一是為了澄清流言,不讓他被人誤解,二來他私心作祟,雖然他已經決定在江愔開竅之前守著他不做誤導,但也不會君子到讓別人捷足先登,蓋了印,其他人就算有心思也要掂量一二。
江愔乜了他一眼,嘀咕:“你倒是對他很了解。”
趙嚴森眼里劃過一抹笑:“當然也有可能他確實想通了。”
“你信?”江愔問。
“為什麼不信?”趙嚴森反問。
他早就發現江愔每每看人或者看事,總持著消極心態,適當的警醒沒錯,但不能事事處處都忘壞處想,他不希望江愔養成陰郁暴戾的性子。
不得不說他很敏銳,皇帝陛下前世太過壓抑,從前有身體拖著他,就是想變壞也沒那個力氣,頂多暴躁一點,穿越過來有了個好身體,隨時都能放飛自我,幸好原身家庭幸福,加上之后事事順利,又有現代律法約束,才沒有走偏。
但凡這中間鬧出點事,勢必會朝著崩壞的方向一發不可收拾。
幸好如今有江父江母有江愛陳單,還有趙嚴森這個教導主任監督,讓他的三觀胸懷都朝著正確的方向發展。
只是凡事消極這點短時間內是改不了了。
趙嚴森循循善誘,“不要總將人往壞處想,心懷善念,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當初不也差點犯錯又想明白悔改了。
”
他是直接換了個人!
江愔心道,卻不能說出來,心氣不順,憤憤道:“反正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