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根本沒有什麼急救法,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咽氣。

　　有了這麼個小插曲, 剛剛緊繃的氣氛煙消云散, 江愔也有點意興闌珊, 本來以為陸榛有點本事, 沒想到不過玩弄些小謀小算而已, 跟那些后宮婦人沒什麼區別。

　　心胸手段都未免太過狹隘了些。

　　他撿起果凍盒, 扔到趙前進遞來的垃圾袋里，直接將另一個當事人拉上場。

　　“老趙, 陸榛喜歡你, 哦, 確切說是暗戀, 據說很多年了。”

　　一個沒留神，將心里的稱呼說出了口。

　　“誰？”趙嚴森被這一聲老趙晃了神。

　　“你面前站著呢！”江愔沒好氣地撞了他一胳膊肘，關鍵時刻走什麼神？

　　趙嚴森回過神來, 認真的看了陸榛一眼：“抱歉。”

　　有什麼好看的！江愔不高興。

　　趙嚴森只是出于對別人喜歡他的基本禮貌：“謝謝你的喜歡，我并不認識你。”

　　陸榛如遭雷擊, 一顆心仿佛被無數支箭射穿, 血淋淋千瘡百孔, 他念了這麼多年，忍了這麼多年，等了這麼多年，萬萬沒想到換來一句不認識。

　　他努力讓自己維持冷靜，提示道：“我是C中零X屆的，你進校報道那天是我幫你帶的路，后來在學校，見過很多次，你高一時那兩次籃球賽我是組織者之一……”

　　居然從高中就開始了，夠長情啊，江愔不由斜眼看向趙嚴森。

　　感不感動？

　　趙嚴森接收到他的目光，只想苦笑，陸榛說的這些他壓根沒什麼印象。

　　陸榛還在說：“……后來我進了娛樂圈，有一次酒會你幫我解了圍，還有一次你的狗丟了，也是我幫忙找到的……”

　　“等等。”趙嚴森打斷他，“淘淘沒走丟，芃芃帶它去散步，它知道路線，自己會回來。

”

　　“你想起來了！”陸榛驚喜，滿懷希望，“你記得嗎，我親手將淘淘送到你手里的。”

　　趙嚴森皺眉，他確實想起來了有這麼一回事，當時芃芃帶著淘淘出去散步消食，一不小心走出了小區，芃芃碰見同學聊了幾句，結果一回神淘淘不見了。

　　淘淘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對他們小區周邊非常熟悉，自己會找回家，只要在周圍就不可能不見。

　　結果芃芃等了半天都不見回來，最后查了查監控，才發現有人半路將淘淘強行牽走了，然后直接找上門。

　　他當時就覺得有點奇怪，但想著對方將淘淘送了回來，也沒有做別的事就揭過了。

　　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

　　他冷淡道：“抱歉，我只記得有這回事，但不記得當時是你。”

　　陸榛不死心：“去年閆菲的生日宴會上我們也見過——”

　　趙嚴森無心聽他東拉西扯，打斷他：“陸先生說和我是高中校友？”得到肯定答案，繼續，“那我當初入校時你多大？”

　　陸榛：“當時我高三，十九。”

　　趙嚴森：“我高一十六歲，也就是說，十九歲已經成年一年的陸先生喜歡上了還未成年的我？”

　　“對。”陸榛仿佛豁出去，“我從十九歲對你一見鐘情，已經十三年，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讓自己和你相配——”

　　趙嚴森做了個制止的手勢，截住了他的話頭，道：“陸先生，我不覺得喜歡一個未成年人值得說什麼努不努力。”

　　他表情嚴肅，一本正經：“如果當時你未成年，還可以原諒，但你已經成年，一個成年人，卻對未成年人動心，恕我直言，陸先生所謂的喜歡，實在值得商榷，或者……”

　　他微頓，似乎不想說這麼失禮的話，但還是沒忍住：“陸先生有什麼特殊癖好？”

　　江愔驚呆了，還有這種說法？神TM成年未成年，神TM特殊癖好。

　　十九歲喜歡十六歲都扯上犯罪了？等等，這麼一想，好像還真有點問題來著。

　　陸榛仿佛不敢相信趙嚴森會說出這麼一番話，愣愣回不過神。

　　祁百嘉倒是不吃果凍了，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袋海苔，正咬著一頭張大了嘴，見江愔看過來，比了個牛掰的手勢。

　　江愔伸手。

　　祁百嘉默默掏出一袋給他。

　　陳天燁表情復雜，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前進拎著垃圾袋只當自己是個背景板。

　　趙嚴森仿佛不知道自己說了多麼“驚世駭俗”的話，繼續認真又嚴肅的分析：“陸先生說喜歡我十三年，但你跟我從來沒有接觸過，只是因為一見就喜歡，而且還是當時未成年的我，陸先生與其說是喜歡我，恐怕更多是喜歡你想象中的那個影子。”

　　滿口喜歡，不知羞。

　　江愔海苔嚼得咔嚓咔嚓響。

　　正憤憤著，眼前伸來一只手：“我也要。”

　　心情忽然就好了，抽出一片放到趙嚴森手里。

　　趙嚴森捏著海苔繼續說：“我收回之前的謝謝，我并不感謝你的喜歡，陸先生剛剛也拒絕了陳先生，想來應該能理解我的意思。”

　　陸榛先是被江愔的神操作搞懵，緊跟著又被趙嚴森一通有理有據打擊，整個人都不好了。

　　恍恍惚惚，半晌不知道要說什麼。

　　等回過神，眼前早沒了趙嚴森的影子，只剩下跟他同樣恍惚的陳天燁。

　　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十幾年的謀算一朝落空。

　　不，不是這樣的。

　　趙嚴森怎麼會不認識他呢，他們明明有過那麼多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