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私心他選了自己更喜歡的中餐館。
這家餐廳主打粵菜, 背后老板是圈里一位知名主持人。
說起來,圈子里大大小小的明星有了錢之后都會做些投資,除了不動產,不是買衣服就是開餐廳, 江愔也考慮要不要開一家了, 正好明年江父江母過來, 也能有個事情做, 長輩都是閑不住的。
江愔本來應該先到, 但因為昨天跟祁百嘉喝多起晚了, 幾乎掐著點到, 這一回陳單倒是沒有盯得那麼緊,只叮囑他早點回來。
“抱歉。”他也不遮掩, 進門坦率實話實說, “早上睡過頭起晚了。”
他今天沒有帶妝, 但眉毛是由專業化妝師修剪過的, 形狀干凈好看,睫毛纖長卷翹自帶下眼線,雙唇天生殷紅飽滿, 加上皮膚白,素顏也遮不住青春帥氣。
深灰色的大衣脫下來, 露出霧霾藍的高領毛衣, 襯得皮膚更白了, 因為剛從零下寒冷的外面走進來,臉上還帶著冷風吹出來的薄紅,細看之下近乎剔透。
唇紅齒白這四個字,仿佛為他而造。
白雪公主。
冷不丁的,趙嚴森腦子里掠過這四個字,隨即為自己這個念頭一哂,什麼亂七八糟。
江愔倒是沒有在意他的眼神,掛起大衣,興沖沖掏出袋子里的東西:“我帶了禮物給你!”
也不搞什麼你猜我猜的游戲,直接遞過去:“給!”
趙嚴森愕然。
竟然是一串糖葫蘆!
紅彤彤圓滾滾,山楂被從中間切開,每一個里面都夾著不同的東西,有核桃紅棗豆沙紅薯,還有桔子草莓獼猴桃和芒果,瞧著十分有食欲。
他的表情讓江愔驚訝:“你不會沒吃過糖葫蘆吧?”
他又從背后拿出一串來,這串是給他自己的:“我在網上查過,這家糖葫蘆評價最高,這兩串是我專門讓老板定制的,每個中間夾的都不一樣,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就選了比較大眾的幾個。”
他前世還沒有糖葫蘆這個東西,山楂有,卻不是這麼吃的,而且也沒有白糖,更不用說拿來這麼奢侈的隨便淋了,就算做好,也不可能像電視劇里那樣一兩文就賣掉一串。
拍《仵作》的時候他有一場戲是買糖葫蘆去討妻子歡心,那個糖葫蘆是道具做成的不能吃,昨天他想給趙嚴森帶什麼禮物的時候就想到了這個,他帶入自己,像他和趙嚴森這類從前物質上什麼都不缺的,越是平民越是新奇的東西應該會越高興。
只是他沒想到,趙嚴森好像真的沒吃過糖葫蘆。
“你真沒吃過?”他有點不太相信。
糖葫蘆又不是什麼垃圾食品,記憶里原身小時候幾乎每到冬天就要吃好幾根,差不多是冬天和過年必吃的小零食。
長大很久沒吃能理解,但小孩子應該都嘗過的吧。
如今又不是古時候,還有什麼身份限制不下市井,何況糖葫蘆也不是什麼偏僻小巷才有的東西,滿大街包括商場里都是。
“沒吃過。”
趙嚴森定定瞧著手里的糖葫蘆,神色莫名。
他確實沒吃過糖葫蘆,他自小到大生活的素來規律,幾點吃飯幾點休息,幾點出門幾點運動,全都按照祖父制定的表格來,包括吃什麼學什麼,列表分明。
習慣成自然,等到他能自由選擇的時候,卻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也不會再為這種小事糾結。
他收到過很多禮物,卻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送給他一串糖葫蘆。
有點新奇。
他低頭咬了一口,夾心的糖葫蘆不好咬斷容易掉,一咬就是整個,一入口,外層糖衣的甜味爭先滲入了味蕾,緊跟著是山楂的酸,不過還沒嘗到多少酸,就很快被豆沙的香甜遮住。
原來糖葫蘆是這種味道。
脆脆的糖衣在舌尖融化開,一絲絲的甜順著喉嚨向下,仿佛一路流進了心里。
“謝謝你的禮物。”他笑道,“我很喜歡。”
江愔一怔。
論相貌,趙嚴森自然比不了娛樂圈那些明星,但在普通人里也是帥的,尤其卓越突出的氣質給他加了很多分。
他總是肅著一張臉,笑也是淡淡的,沒想到完全笑起來,居然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有些人的長相天生是適合大笑的,笑比不笑好看。
沒想到趙嚴森也是。
他不是笑眼,也沒有酒窩,但笑起來五官舒展,身上那種老成到近乎暮氣的氣息散去,終于有了一些青春明朗的樣子。
江愔前世今生見過的美人不知凡幾,能叫他驚艷的寥寥,趙嚴森本不在范圍內,但這一笑,卻有了那麼點意思。
“怎麼了?”見他怔愣,趙嚴森問。
“沒什麼。”江愔回過神,舔了一口糖葫蘆,甜味在舌尖繞了一圈。
只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不管是之前跳跳糖的破功,還是剛剛的笑,一想到這種表情是他造成的,心底隱隱有種詭異的成就感。
如果說之前多少有“利用”趙嚴森身份的成分在,現在他是真心想帶著他“玩”了。
皇帝陛下難得碰上了這麼感興趣又有挑戰性的事,一時興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