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這世道而言,陰陽相合才是人間正道,兩個男子在一起,是有違倫常的。
他從未想過他能他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陸則身邊,實際上哪怕是如今這種日子,他也是萬分珍惜,從未想過去奢求更多。
陸則清清淡淡的一句夫婿,卻已是碰到了他從未奢望過的邊界。
他低垂下頭,看不清神色,只慢慢道:“能讓陛下濯發,也是臣之幸。”
陸則站起身,水聲嘩啦,四濺在湯池中,水面正好在他的腰上。
他又往燕陵秋身邊湊了湊,抬手撩起他順長的發,以手作梳順著他的發根慢慢往下梳攏,動作輕緩柔慢。
燕陵秋感受著他的手指在發間輕輕滑動,溫熱的指腹摩挲過發根,帶來絲絲的癢意直達心臟,他呼吸不由窒了窒。
陸則將宮人準備好的木槿葉水澆到他發上,慢慢揉搓,又用一旁的瓢舀過干凈的清水,澆在他的發根,水流順勢往下滑,流淌過他光潔的肩背,慢慢與周遭的水流融和在一起。
他見燕陵秋一直未說話,聲音放緩,語氣溫柔地問:“在想什麼?”
墨發鋪在白凈的后背上,燕陵秋抬眸仰看著他,這個姿勢顯得他很乖順,柔嫩的脖頸弧度漂亮,眉眼浸潤著些許紅潤的濕意,眼眸彌漫著水霧,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陸則心下微頓:“怎麼了?”他問。
燕陵秋對上他關懷的目光,卻是忽地伸出胳膊,纏上了他的脖頸。
陸則心下微詫,半彎下腰,眉眼微彎,抬手扶上的他側臉,笑道:“怎麼這般主動?”
燕陵秋聞言,心下更是不是滋味兒。
他拉著陸則的脖頸往下按,抬頭吻上了他的唇。
陸則一頓,隨即慢慢坐在了湯池邊上,一手滑入水中攬住他的腰,把人往自己身上帶,享受著他難得的主動。
湯池面上水波微動,時不時輕輕晃蕩,發出點點細碎的聲響。燕陵秋脖頸微抬,感受著他的動作,眼角泛出一點濕意。
水波阻擋,雖然看不見,但卻能清晰感知到。燕陵秋身子微微戰栗,一瞬間在想就這樣吧,反正什麼也看不見,不管陸則是什麼態度,他都認了。
環著他脖頸的手微微收緊,燕陵秋靠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帶著顫音:“陛下……”他腰部往他那邊貼了貼,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陸則動作頓了頓,拉開些距離看著他。燕陵秋卻不愿意承受他的目光,臉龐埋在他的脖頸間,咬著下唇又喚了一聲:“陛下。”
他沒有明說,但動作已是非常明顯。
陸則輕輕安撫著他,聲音低沉:“想好了?”
燕陵秋喉結動了動,點了點頭。
陸則猛地站起了身,一手掐在他的腰上,將人大橫抱起。
燕陵秋臉色霎時間就白了,聲音中充滿著驚慌:“陛下!”
陸則垂眸看著他的臉,看著他通紅的眸子和不住顫抖的唇,沉默片刻,終究還是扯過一旁的衣裳蓋在他身上。
燕陵秋下意識將那處地方更深地藏了起來,陸則見狀沉沉地嘆了一聲。
燕陵秋只覺得心里一涼,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陸則將人抱到一旁的床榻上,還貼心的將被子給他蓋上,隨后壓在他身上,一手捧著他的臉強迫他看自己,一邊道:“陵秋,朕想要你。
”
燕陵秋只覺喉間干澀。
陸則卻道:“但是要在床榻上,要在朕能好好看著你的地方,而不是在一些亂七八糟的地方,稀里糊涂的開始。”
陸則以前沒少和他在水里玩,但那只是情趣,絕對不能成為掩蓋自己傷疤的手段。
他低低嘆了一聲,吻住他的唇:“朕說過,朕不僅僅是想要你的身子,朕要的是你這個人。會有反應,是因為朕心悅你,控制不住,并不是說一定要如何。”
“陵秋,朕說過等你準備好,朕不急,你也不必著急。”
燕陵秋攥在腰間被子上的手緊了又緊,臉色仍是方才驚懼過后的蒼白。陸則心下一軟,到底是心疼,又吻了吻他的額頭:“你先好好休息吧,別想太多。”
他起身似乎就要離開,燕陵秋卻驀地伸手攥住了他的胳膊把他重新拽了下來:“陛下!”
陸則垂眸看他,燕陵秋唇瓣顫了顫,良久之后,才啞聲道:“很丑。”
或許也不是多麼丑,只是他自己難以接受,才將其視作一種污點,一種恥辱,不敢呈現在陸則面前。
陸則看著他,聲音溫和:“不丑。”他一手緩緩摸索著他耳邊的發,耐心十足:“朕的陵秋那麼好看,怎麼會丑呢?”
“朕喜歡你,是你的全部。”他緩緩說著:“陵秋,別想太多,別擔心太多,好不好?”
燕陵秋感受著他的安撫,感受著他的溫柔,呼吸都微微停滯了片刻。他攥著被子的手緊了又松,五指緊緊繃著,青筋都凸顯了起來。
陸則不催他,不問他,只是那麼陪著他。
燕陵秋手指緊緊掐入掌心,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無力地松開。
他腦袋微微偏過,目光落到一旁,近乎獻祭一般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扯到一旁,連帶著陸則匆忙之間給他披上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