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則眸子輕轉, 從錢通一掃而過, 又落到了角落里的男人身上。
他慢慢起身,繞過包廂里的茶幾, 緩步走了過去。
司歸宴姿態閑散地倚在沙發背上, 手中的雪茄垂在沙發扶手外, 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上下打量著面前的人。
男生個頭很高,一米八五左右的樣子, 肩寬腿長,白色襯衫扎在牛仔褲里, 勾勒出一截細韌的腰。黑色碎發清爽,五官不算太過精致, 但組合在一起就顯得格外從容溫和。
司歸宴搭在大腿上的手輕輕點了點, 面上不動聲色。
陸則走到他的旁邊, 司歸宴隨意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聲音帶著慵懶的調調:“坐。”
陸則依言坐下, 離得近了, 就能更清楚地看到男人五官深邃凌厲, 帶著點兇相, 看起來不太好招惹。
陸則目光下移, 落到他頸側的小痣上,輕斂眸光掩住笑意。
司歸宴看著他那一副乖順默不作聲的樣子,輕輕嘖了聲:“自愿來的?”
陸則點頭:“是。”
他把雪茄放到嘴邊,深吸了一口,緩緩道:“多大了?”
陸則回道:“二十一。”
“二十一……”司歸宴緩緩念著這個名字,煙霧緩緩升空,籠罩著的眉眼懶散朦朧,他問:“在上大學?”
“是,大三了。”
司歸宴繼續問:“什麼學校?”
陸則說:“首都電影學院。”
司歸宴嘴角微彎,又上下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道:“學表演的?”
陸則點了點頭,他含糊不清地笑了一聲:“形象不錯。”
陸則抬頭看著他,眉眼在這種昏暗的環境中更顯得如墨般沉靜:“謝謝司先生。”
司歸宴看他這副樣子,心里一瞬間癢了癢。他慢慢調整了個坐姿,黑色西褲包裹著的長腿搭在膝上,手肘隨意地靠在一旁的沙發上,動作間肌肉微微隆起,在白色襯衫下顯得格外明顯。
整個姿勢慵懶隨性又充斥著荷爾蒙的氣息,旁邊那群小男生的目光總是似有若無地瞟過來。
司歸宴卻是毫不在意,他直視著陸則的面孔,忽然問道:“剛剛在想什麼?”
陸則一愣,顯然是沒反應過來。片刻后,他才緩緩出聲:“在想……您。”
包廂內燈光昏黃曖昧,遠遠照來的光線將煙霧上浮的姿態完美展現出來。
“想我?”司歸宴慢慢地琢磨著這句話,執著雪茄的手微微動了動,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想我什麼?”
“想……這一趟沒有白來。”陸則說著,十分自然地推過一旁的煙灰缸,放到司歸宴的手下。
司歸宴頓了頓,隨即指尖輕點,將煙尾的灰燼彈下去。
他目光回到陸則身上,雪茄放到嘴邊,緩緩吸了一口,偏頭看著他:“來之前,不知道這是什麼場合?”
陸則點頭:“知道。”
司歸宴輕笑:“怎麼,后悔了?”
陸則道:“一開始是有些后悔的。”
“一開始……”司歸宴慢慢念著那幾個字,看著他的目光饒有興味:“那現在呢?”
陸則抿著唇不說話,他目光落在茶幾一旁的酒瓶上,生硬地轉移話題道:“您要喝酒嗎?”
司歸宴身體放松的靠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片刻后慢慢點了點頭道:“喝。”
陸則便拿過一旁的開酒工具,將深紅的液體倒進醒酒器中,司歸宴坐在一旁,看著他嫻熟流暢的動作,隨口問道:“學過?”
陸則回頭看了他一眼,道:“學業不重,就多少學了一些東西。”
“多少學了一些。”司歸宴看著那玻璃杯中深紅的酒液,慢慢道:“是指哪一些?”
“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在等待醒酒的過程,陸則靜靜地望著他:“您是指什麼?”
司歸宴慢慢坐直身體,執著雪茄的手動了動,對他示意道:“比如……這個呢?”
陸則目光落到那根燃得只剩一半的雪茄上,又看了他一眼,對上他深暗的目光,片刻后,慢慢伸出手,接過他手里的那根雪茄。
司歸宴眸光微微動了動,卻并未制止。
陸則用拇指跟食指捏著,學著司歸宴的動作將雪茄遞到唇邊,目光似是無意地劃過他的唇,隨即輕斂下來,張口含住。
司歸宴手指蜷了蜷,心里嘖了一聲,這小孩……
陸則猛地吸了一口,隨即便是偏過頭猛地咳了起來,司歸宴身子下意識往前探了探,隨即又想到了什麼,有些好笑。
陸則回過頭,咳得面色有些紅潤,眼尾也泛著些水汽。他喘著氣,聲音有些啞:“第一次試,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司歸宴目光自他紅潤的眼角劃過,問:“怎麼個不一樣?”
“沒我想象的那麼容易上癮,也沒那麼……好上手。”陸則說。
司歸宴笑了一聲:“這又不是du品,哪能一次就上癮?”
他接過他手里的半截雪茄,把它繼續塞到自己嘴里,吸了一口又湊到陸則面前,煙霧彌漫間問他:“想學嗎?”
陸則搖了搖頭:“不了。”
司歸宴瞇了瞇眼:“為什麼。”
陸則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吸煙有害健康,對身體不好。”
司歸宴靜默片刻,忽地笑了一聲。
一旁籠著一個小男孩實際上注意力都在這邊的錢通心里跳了跳,心想這小子膽子還真是大,敢對司歸宴說教。
陸則似乎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又說:“而且我是學表演的,需要注意自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