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什麼?”陸母不自覺往后退了兩步,震驚地握住他兩條手臂:“我兒在說什麼呢?好端端的怎麼就要官位不保了?你別嚇唬為娘!”
許云也是面露擔憂,怯生生的上前喚了一句:“表哥……”
陸則目光落在她身上,深吸一口氣,眼看是被氣得不輕,問陸母道:“母親此行上京,何故要把表妹帶上?”
許云聞言,身子忍不住顫了顫,眼中盈上了些許水汽,楚楚可憐,卻是強咬著下唇不說話。
陸母道:“你這是什麼話?云兒是你表妹,莫非你連她都不認了不成?”
陸則道:“若只是表妹,自然無妨,可母親當真只想讓她做表妹嗎?那同侯爺說的納妾之言又是何意?”
陸母倒吸了一口冷氣,指著他道:“好,好,我說呢,原是為了那個小賤人來的!”
“母親慎言!”陸則沉聲怒道:“魏北侯乃是朝廷命官,母親出言侮辱,不要命了不成?”
陸母明顯被嚇了一跳,又壯起膽子吼道:“這是在自己家中,我說兩句話還不成了?”
陸則冷笑道:“自己家中?這宅子是侯爺的宅子,這奴仆是皇上賜下的,何來的自己家中?”
陸母一臉震驚:“這、這不是你的宅子嗎?這不是皇帝賜給你的宅子嗎?”
陸則冷笑道:“所謂的賜給我,不過是皇上為了給我幾分薄面對外的說辭罷了!母親可要看看,這宅子的地契上面,寫的是誰的名字?”
陸母一時頭暈目眩,有些回不過神:“那、那,那衛晏既然嫁給了你,便是陸家人,他的東西,同你的東西有什麼區別?”
陸則凄然一笑:“所謂的嫁娶,也不過是對外給兒子留張臉罷了。
您去外面問問,誰不知道是兒子高攀上了魏北侯?外面等著看兒子笑話的又有多少?”
陸母一時怔怔的,尚未回過神。
陸則深吸一口氣,放緩了語調:“母親,這里是京城,不同于咱們老家鄉寧鎮。”
“兒子僥幸被魏北侯看中,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依附他而來。母親這幾日的吃穿用度,給表妹制的衣裳首飾便是不說這些,單是今日這副席面,都得數兩銀子。兒子如今承侯爺提拔,僥幸成了六品官,一年的俸祿也不過六十兩銀子,連在京城尋個落腳的地方都難!”
他嘆了一口氣,目露愁緒地看著陸母:“侯爺是兒子的上官,兒子的生死榮辱皆在他一念之間,若非侯爺脾性好,只怕就母親那些話,兒子已經要收拾東西回老家!兒子寒窗苦讀十數載,這種結果,是母親想要看到的嗎?”
陸母難以理解:“可……你是他的夫君,他怎麼能?”
“母親。”陸則道:“他身負侯爵之位,承蒙皇上看中,莫說是休夫另嫁,便是豢養幾個男侍,也無人敢置喙。兒子僥幸有幾分容色,才能得侯爺看中。若是惹了侯爺不快,只怕什麼時候犯了錯都不知道。到時候母親可愿再回到那小小的鄉寧鎮中?”
陸母雖剛來京城沒多久,卻已經習慣這種奢侈的生活,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叫一聲就有丫鬟畢恭畢敬地上前來,她自是不愿意回去的。可若要就這麼低頭,她也是心中不情愿。
她忍不住道:“按你的說法,咱們就得把他供起來,說不得罵不得?哪有這樣的?你、你便不能同他和離了?左右他是那勞什子的侯爺,再找一個還不容易?”
陸則看著她,平淡道:“母親辛苦把兒子養大,兒子自然該尊重母親的意愿。只是母親若當真想讓我們和離,那這處宅子就再也住不得,憑兒子的月俸,只能在城邊尋一個尚不及老家宅子一半大的小院,也再無丫鬟仆役能供使喚。哦對,還有兒子日常和同僚吃酒宴請花費銀錢也總是免不了,日常都得縮衣節食這樣的日子,母親可能受得了?”
陸母一時支支吾吾不說話。
陸則只低頭道:“兒子無能,母親要怪便怪吧。”
陸母看了他一眼,神色為難,這是她唯一的兒子,她怎麼舍得打罵?
她踟躇了半晌:“那、那若實在不然,便、便就這樣下去吧。”
“你不是也說,那侯爺對你還算好嗎?”
陸則聞言,卻是沉沉嘆了一聲。
陸母慌了:“又怎麼了又怎麼了?”
陸則看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許云一眼,不說話。
陸母瞬間明白了:“為娘如今也沒什麼別的想法,只是我如今一個人在此難免寂寞,讓你表妹陪陪我不成嗎?”
許云也連忙哭著道:“表哥,云兒不求伺候表哥身側,只求能陪在姑母身側,表哥……”
陸則道:“若是以往自然可以。只是母親都說出那種話了,只怕侯爺心有芥蒂……”
陸母忍不住道:“那該如何?云兒一個姑娘家,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回去?”
許云聞言,臉色都白了些許,撲跪在了陸母身下,哀哀喚道:“姑母……”
陸母臉色也是為難,陸則見狀道:“母親這是什麼話?幼時舅舅對我們家也都有幫襯,如今怎麼可能讓表妹一人回去?兒子是想,表妹年紀已經到了,倘若舅舅不介意,不妨在此處為她找一門好親事?也算報答了舅舅舅母這麼多年的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