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我辦完事后找你便是。”
陸則這才應好。
臨行前夜,衛晏替他收拾好行囊,依依不舍地同他親近纏綿,無比的主動。
事后,衛晏靠在陸則身上,一手撫著微微凸起的小腹,沉默片刻,忽地道:“說不準你回來之后,這里已經有一個孩子了……”
上次御醫來看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個月,說不準這一個月里……
陸則一頓,垂眸看著他帶著一層淺淺腹肌的小腹,眸光閃爍,卻是低下頭親了親,笑道:“那我是不是得更加努力了?”
衛晏驚呼一聲,又被扯了過去。
陸則這些時日堅持不斷地鍛煉,身體比之以往也好好上了許多。最起碼再做這檔子事,第二天醒來衛晏是能明顯感覺到腰酸腿痛的。
“你莫要,嗯……你輕點,萬一有了……”
“孩子……”
紅燭帳暖,春宵一夜。
……
翌日一早,衛晏醒來的時候下意識揉了揉腰,往一旁看去,床邊早已沒了另一個人的溫度。傳來侍女一問:“主君什麼時候走的?”
侍女答:“卯時初刻便起了,用過早膳便出門了。”
衛晏沉默片刻,揮了揮手,讓人退了下去。
他起身穿好衣裳走到桌邊,本是想喝些茶水,卻猝不及防地看到上面杯盞壓著的一封信。
衛晏動作一頓,拿起一看,面上笑容慢慢浮現。
只見信上寫著:
阿晏,見信如晤。
起身的時辰尚早,便沒想吵醒你。讓廚房熬了些粥,醒來記得吃一些。此行淮南,路途不算遙遠,我盡量早些趕回,你在京中,萬勿擔憂。
此后每日一封書信,望夫郎切莫嫌煩。
夫,陸則。
衛晏面上的笑意越來越盛。
他拇指摩挲著開頭的阿晏兩個小字,又落到最后的落款上,輕笑著嘟囔了一句:“怎地這般粘人……”
話是這麼說,但看他那臉上的笑容,心中作何想已是分明。
時間過得很快。
這段時日衛晏加緊處理手頭上的事,每日回去就能收到一封驛站送來的書信,看著陸則在信中說著今日的所作所為,也能一點點捋清他干的事、淮南那邊的近況。其中不乏兇險之處,陸則總是三言兩語帶過,但衛晏看了,卻不免心驚,想見到他的情緒越發迫切。
終于是將京城的事宜處理妥當。根據陸則傳來的信中所寫,淮南那邊結束還需一些時日,衛晏便準備過去尋他。馬匹干糧都已經準備好了,卻不想管家忽然急急忙忙走了過來:“候、侯爺!”
衛晏看了他一眼,皺眉道:“什麼事這麼著急忙慌的?”
“哎呀!”管家一拍大腿,急道:“侯爺!老夫人來了,還帶著一位表小姐!”
衛晏一時疑惑:“什麼老夫人?”
“就是、就是陸家老夫人啊!”管家一臉焦急:“馬車現在都已經到外面了,指著名兒讓您去接她呢!”
衛晏瞪大眼睛,來不及驚訝,快步朝著門外走去,邊道:“陸家老夫人來了便是主子,人既來了,你不趕緊好好招待,這般作態又是為何?”
管家急得跟什麼似的,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道:“哎呀侯爺!您見了人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管家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若是一般情況自然不會如此。
主要是……那位陸家老夫人,看起來實在是來者不善吶!
陸府大門外,侍女小廝在兩旁候著,余光看著門外那駕簡樸到只勉強能遮風避雨的馬車,皆是不敢出聲。
直到衛晏匆匆趕來,沖著馬車行了一禮:“不知老夫人前來,未能遠迎,還望老夫人見諒。”
馬車內一時寂靜無聲,無人回應。衛晏面上疑惑,看向一旁的管家,見其苦笑地點了點頭,才又將目光挪了回去,又試探性喚了一聲:“老夫人?”
“沒規矩。”這回馬車里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女聲:“長輩還未說話,誰準你開口了?”
衛晏眉頭微皺,心下對于陸則家人前來的緊張期待也澆滅了三分。只是如今未見其人,陸則也不在府中,他也并未反駁,只道:“老夫人教訓的是。”
“早知老夫人要來,為老夫人準備的院落已然收拾妥當。煩請老夫人下車,移步住處。”
“哼。”馬車里聲音再次響起,床簾拉開了一角,衛晏抬眸望去,卻是見一衣著鮮亮的少女先跳了出來。
那女子五官秀氣,鵝黃色的長裙,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
衛晏一愣,事先并未聽陸則提過他有妹妹,正疑惑間,便聽那姑娘喚道:“姑母。”
衛晏神色一頓。
只見那少女抬起手臂,車簾再次掀起,一身著樸素、約莫四十來歲的夫人下了馬車。抬眼望來,身上帶有多年勞作的痕跡,五官較之京城同年貴婦要蒼老許多,一雙眸子昏沉,面相怎麼看怎麼刻薄。
衛晏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就聽她道:“你便是我兒新娶的夫郎,衛晏?”
衛晏垂眸道:“正是。”
陸母上下打量他一眼,見他身上那一身短打上衣和額上鮮明的疤痕,輕哼了一聲,面露嫌棄道:“一個哥兒,怎可如此裝扮?粗俗無禮,哪有個哥兒的樣?”
衛晏手指緊了緊。
自他成為魏北侯后,以往那些零零碎碎的聲音就自動在他面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