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只聽“啪”的一聲,杯盞落地,耶律齊一驚,回頭看去,就見皇帝臉色沉沉,不悅道:“陸卿是我大周官員,代表的是我大周,五王子這話,是看不起我大周不成?”
衛晏也按住了腰間佩劍,冷聲道:“西秦如此作態,本侯未看出求和的誠意在哪。若是西秦無意求和,想要再戰,本侯也奉陪到底!”
耶律齊悚然一驚,怎麼都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他身旁的呼延律見狀連忙站了起來,躬身行了一禮道:“皇帝陛下誤會,我等萬萬沒有此意。五王子只是欽佩魏北侯,口無遮攔了些罷了,還請皇帝陛下千萬莫要放在心上!”
耶律齊也連忙道:“小王只是不想魏北侯嫁了這麼個只會逞口舌之快的人而已,心直口快慣了,絕無冒犯皇帝陛下之意!”
大殿一時冷寂,皇帝面色沉沉,看不出喜怒,就連跳舞的舞女也跪伏在地。
不知過了多久,陸則忽然起身,拱手道:“陛下。”
皇帝目光輕移,就聽陸則道:“陛下,既然五王子如此作想,臣也不介意同五王子比試一番。”
皇帝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目光掃過衛晏,卻見他也是一陣錯愕,心下不免訝然,問道:“愛卿此話當真?”
陸則神色堅定,道:“當真。以免五王子覺得我大周的讀書人都是縮頭烏龜,污了我大周的臉面。”
皇帝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揮手道:“既如此,朕允了。”
衛晏收到陸則安撫的目光,心下雖然知道他有分寸,卻也不自覺坐直了身體。
大殿之內竊竊私語之聲不絕,就連耶律齊都沒料到他會同意,面上頓時浮現一抹殘忍的笑:“陸大人大氣,只是比試間傷人難免,陸大人若是受了傷,可莫要怪小王。
”
陸則頷首:“自然。”
衛晏垂在膝上的手緊了緊。
耶律齊一時爽快大笑:“既如此,我也不欺負陸大人。陸大人且隨意找件武器,莫要說我欺負一介文人。”
陸則聞言也沒拒絕,目光微轉,落到衛晏身上:“侯爺,佩劍可能一用?”
衛晏唇瓣微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揚手一扔,陸則便牢牢抓住。
舞女已經識趣退下,兩人行至大殿中間,耶律齊沖他伸出了手,面上滿是自信滿滿的得意洋洋:“陸大人,你先請。”
陸則看了他一眼,也沒客氣,提劍揮了過去。
這場比試開始的很快,結束的也很快。
耶律齊雖武藝不甚精通,但也是自幼習武,底子放在那,再加上陸則看起來文弱,不像是有武術功底的樣子,耶律齊本以為他是必勝的。
可當那鋒利的劍尖指向他的喉嚨時,對上陸則黑沉的眸子,耶律齊仿若一瞬間回到了當初在戰場上,從衛晏手里死里逃生的時候。
冷汗不自覺浮到了后背。
陸則這一手極快,快到別人都沒反應過來,他便收回了劍,伴隨著“鏗”的一聲,劍身入鞘,他拱手道:“五王子,承讓了。”
衛晏僵硬的身子慢慢軟了下來,看著陸則的目光滿是笑意。
耶律齊良久才反應過來,眸帶驚慌:“你、你”
陸則順勢將他扶了起來,道:“我大周讀書人精通君子六藝,本官不才,于劍道不算精通,不過僥幸而已。”
耶律齊臉色越發難看,皇帝也剛才陸則那一手中回過神來,見此眸中閃過一抹笑意,沉聲道:“朕視魏北侯如親弟,其夫君也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這件事,五王子莫要再提。
”他頓了頓,又道:“我大周宗室青年才俊甚多,如果西秦當真有聯姻之意,送來幾位公主,朕也歡迎。”
耶律齊這才回過神來,勉強站起身道:“小王領命。皇帝陛下的話,小王回去后也會稟與父王。”
皇帝一揮手,舞樂繼續,殿內又熱鬧了起來,人人面上帶笑,只西秦這一行人,面上不怎麼好看。
此后直至宴會結束也未在有什麼風波,等到西秦使臣離席,殿內才慢慢散去。衛晏又跟著皇帝去了御書房,臨行前給他打了個手勢讓陸則等著他一起,陸則自然無有不應。
各家的馬車都停在皇宮大門之外,此時時間已晚,各位大人都已經走的差不多,唯有陸則的馬車尚在那停著。
陸則在馬車里坐著,忽地聽到車夫喚了一句侯爺,連忙就要拉開車簾,衛晏正好此時上來。
二人對視一眼,皆是相對而笑。
衛晏語帶促狹:“這回不擔心我見了那五王子會變心了?”
陸則頓了頓,道:“保不準就有人喜歡那種類型的。”
衛晏坐在他身側,聞言睨了他一眼:“那定然不會是我。”
車夫已經驅著馬兒慢慢往前走,此時天色盡黑,周遭也無別的聲響。
二人貼在一起,衛晏聽他說了今日之事,忍不住問他:“你是何時學的那些招式?怎地我都不知道?”
外行看熱鬧,衛晏卻是看得出來陸則的確沒有習武功底,之所以能贏了那耶律齊,一是用了些技巧,二是耶律齊本身輕了敵。
陸則捏著他的手笑道:“我每日早早起來去晨練,莫非一點效果都沒有?”
衛晏看他:“你就是在練這個?在耶律齊還沒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