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困頓地睜開眼, 正欲起身, 腰間環著的大手忽地一緊,整個人又躺了回去。
陸則將人緊緊抱在懷中,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他的脖頸,聲音微啞:“春宵苦短,侯爺何不再睡會?”
衛晏睜著眼睛:“我睡不著。”
“那就當陪我再躺一會。”陸則把人扣在自己懷中,一手放在他的頸后慢慢摩挲著:“待明日,便要去翰林院入職,日后恐也無暇享受這大好時光。”
衛晏聞言,便也沒再推拒,依言偎在他懷里,本想就那麼靜靜躺一會,可時間漸長,聽著陸則胸前的心跳,他也不自覺地慢慢闔上眼,意識逐漸昏沉。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了用午膳的時間。陸則似乎早已起了,靠躺在床上,手上還拿著本書在讀。
衛晏現在看見他手上拿著書心里就忍不住跳,目光偏向一邊,陸則察覺到他的動作,垂眸一看,眸中瞬間盈起些笑意:“醒了?”
衛晏嗓子有些干澀,問道:“幾時了?”
“快到午時了。”陸則把書放下,順手撩過他額前的碎發,問道:“可要喝點水?”
衛晏不免驚訝,沒想到自己能睡到這個時候,他半撐起身子,點了點頭道:“要。”
陸則下了床榻,到一旁倒了杯水過來,遞到了衛晏面前。就看他目光從他倒叩的那本書上收了回來,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
陸則忍不住笑:“侯爺以為我在看什麼?”
衛晏抿了口水,撇了撇嘴道:“左右不是什麼正經東西。”
想著昨天晚上被他哄著一張紙一張紙地嘗試著上面的姿勢,一直鬧到后半夜,衛晏便覺得荒唐。
他不說是什麼沉穩持重的性格,也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在床上如此的……荒淫無度。
現在想起仍讓人臉紅耳熱。
陸則側坐在床上,聞言笑道:“昨天侯爺還對其如珠似寶,今日就說人家不正經,變得也著實太快了些。”
衛晏聞言一頓,拿起那本書一看,只見上面“燕家兵法”四個字格外顯眼。
他一時啞然,抬頭對上陸則的目光,知曉自己說不過他,索性垂下眼眸喝著茶水,輕哼了一句:“倒是我冤枉了它。”
他說著,目光又掃了陸則一眼,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陸則也不氣,只笑盈盈地問道:“下人已經在準備午膳了,可要現在起身用些東西?”
衛晏摸了摸腹部,的確感覺一陣空虛,便點了點頭。
陸則便拿起一旁的衣物,親自為他披上,衛晏一頓,下意識就想避開。陸則按住他的肩膀,垂眸看著,問道:“躲什麼?”
衛晏道:“讓下人來就是,或者我自己來也行,怎能讓你做這種事?”
陸則替他理著衣襟,漫不經心道:“哪種事?”他將領口處的衣襟慢慢理得平整,交疊在一起:“我喜歡這般同你親近。”
衛晏本還想說大多都是夫郎服侍夫君,哪有夫君反過來服侍夫郎的。聞言耳根邊不覺一紅,心下雖仍覺別扭,卻也沒再反抗,只老老實實地站在那,抬眸看著陸則近在咫尺的臉,見他神情認真,一絲不茍,眼瞼不由輕輕顫了顫。
陸則將他的衣襟交疊在一起,又順著他的胸膛慢慢往下滑,落到腰際,頓了頓,又問道:“今日可要出門?”
衛晏搖了搖頭:“并無安排。”
陸則拾起一旁的腰帶,問道:“那便用這枚玉帶可好?”
衛晏看了一眼,只見那玉帶通體呈月白色,唯中間的一塊鏤空雁紋和田白玉綴在其上,色彩相配,兩得益彰。
衛晏又看了眼陸則,只見他今日穿了一件玉白長袍,腰間卻綴了一條淺藍的腰帶,仔細看來,倒是同他身上的衣物有些相似。
衛晏眼瞼輕顫,其實哥兒同男子的衣物還是有些區別的,哥兒的衣物要更華美精致一些,更能彰顯身形,甚至有些衣物上面還有裙擺,看起來的確華麗好看。只不過衛晏在外許久,這麼多年早就習慣男子裝扮,屋里常備的也都是男子衣裳,卻是從未有過那些哥兒的服飾。皇帝知道他的身份后倒是說過需不需要皇后為他準備些哥兒的衣袍,衛晏也都拒了。于他而言,都是穿在身上的,也無甚差別。
只是此刻,見陸則神色認真的樣子,衛晏卻是心念一動,忽地問道:“家中并無哥兒穿用的衣裳。”
陸則目光從那腰帶上移開,落到衛晏臉上,輕聲“嗯?”了一聲。
衛晏抿唇,抬眸看著他:“你若喜歡,我讓人去備上兩件。”他唇瓣微抿,似有不好意思,小聲地說:“穿與你看。”
陸則動作微頓,目光和他的目光相合,沉默片刻,道:“你可喜歡穿?”
衛晏搖了搖頭,實話實說:“倒也無甚喜不喜歡的,只是這麼多年穿男子的衣裳穿慣了,倒也沒試過哥兒的衣裳。”他微微笑了笑:“也不知道好不好看。”
陸則垂下眸子,將他腰間的玉帶扣上,緩緩下滑握住他的手,抬眸提議道:“不若讓那些成衣鋪子送些衣裳過來,你先試試,若是喜歡,便備上一些。”他輕輕笑著:“留著你在府中穿。”
衛晏明白他是替他擔心外人的看法,回握住他的手道:“穿什麼不穿什麼同旁人有什麼關系,我素來不在意他們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