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額頭即將要撞到駕駛座座椅的瞬間,額上忽然附上一只溫熱的大掌,隨即便是男人的一聲悶哼。
林之言一時怔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代駕司機急切的道歉:“抱歉抱歉,剛剛忽然有一只貓突然竄了出來,太黑了我險些沒注意到,這才點了剎車,你們沒事吧?”
陸則往前面看了眼,聲音帶著酒后的沙啞:“小心點。”
林之言愣了半晌,才搖了搖頭:“我沒事,走吧,注意慢點。”
代駕連忙應好,車子的速度卻是明顯慢了下來。
林之言往旁邊看去,陸則已經收回了手,又默默坐到了車廂最右邊。
林之言摸了摸額頭,剛才溫熱的觸感仿佛還在。
車窗開了一條縫,冷風嗖嗖的鉆進來。
林之言抿了抿唇,看著靠在窗邊的陸則,道:“陸則,我冷。”
陸則一愣,隨后連忙把窗戶關上,又探過手握住他的手,眉頭頓時緊皺:“那麼涼。”
他把他的手攥緊掌心,聲音中有些心疼:“怎麼不早點說。”
林之言斂了斂睫毛,聲音微啞:“那你為什麼坐得離我那麼遠?”
陸則默了默,片刻后輕聲道:“師兄不是不喜歡我喝酒嗎?”
林之言眉頭微皺,想反問他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心下忽然頓了頓。
他想起來了。
陸則曾說過,要是不喜歡,以后就不喝了。
那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和今天一樣,陸則喝了酒,同樣是代駕在前面開車,他們在后面坐著。
但心境卻是大不相同。
陸則低聲道:“今天是沒辦法,以后我會盡量避免這種情況的,哥哥。”
林之言張了張嘴,喉間卻一陣哽塞,他在想陸則這是什麼意思,他又想干什麼,可唇瓣開開闔闔,卻是開不了口。
又是兩相沉默。
很快就到了家門口,代駕將車子停在地下車場,就先離開了。
車內的兩人靜默而坐,沒有一個人想先下車,也沒有一個人主動提出回家。
也或許是,經了這件事,林之言不確定那以后真的還能是他的家嗎?
地下車場的燈光昏暗,只有車內的燈還算明亮。
陸則一直握著他,原本冰涼的手指慢慢暖了起來。
他垂眸看著林之言的手指,光潔修長沒有絲毫瑕疵,以往總是和他糾纏在一起,現在卻只是任由他握著。
他開口嘆道:“師兄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聲音清醒,毫無醉意。
林之言的心又被緊緊攥了一下。
“要我問什麼呢?”他垂下眼瞼,聲音輕微:“問你……那個賭約是不是真的嗎?”
陸則手一頓,沉默半晌后,他慢慢點了點頭:“是。”
林之言呼吸一窒,心中的種種猜測都比不上陸則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所有的辯解所有的信任一瞬間崩塌,狼狽不堪。
他喉結動了動,過了許久,輕輕扯了扯唇,聲音艱澀:“所以呢?”
他慢慢把手抽了回來,抬眸看著他,強行保持著鎮定不讓自己失態,輕聲問道:“所以陸少爺費盡心思設了這麼一場、連我都能輕易看出端倪的局……是想做什麼呢?”
他靜靜道:“是覺得耍我耍得夠了,不想再玩了?還是對我膩了……想要結束這一段關系?”
“師兄!”陸則著急地抓住他的手,林之言并未拒絕,反倒是輕輕笑了笑:“如果是這樣的話,陸少爺大可不必這麼大費周折,我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不會揪著不放的。
”
“之言、哥哥……”陸則握緊他的手,想要抱他卻又不敢,只能啞著嗓子開口道:“我沒有那麼想,我不是在耍你。”
林之言靜靜地看著他,道:“你說。”
陸則深吸了口氣,腦袋輕輕抵在他的肩頭,輕聲說著:“哥哥,我進大學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對你有好感了……”
林之言頓了頓。
陸則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說:“要說一見鐘情肯定談不上,或許是見色起意,也或許是單純喜歡你給我的感覺。”
林之言微微垂下眸子。
“本來想去了解了解你再去追你的,但是齊闊不知道從哪知道了你,比我先下手。”
“他這個人一向是男女不忌,雖說每段的時間都不長,但是看中了的人就一定要弄到手。”
林之言怔了怔。
“在你這兒,應該算是他第一次滑鐵盧。”陸則苦笑:“他追了你半個多月,但一直沒成功。那段時間圈子里都在看他的笑話,就算是聚會的時候,也在說這個事兒。”
“我跟他打交道次數還算多,知道他是個什麼性子,這一次不成,以后不知道還會使出什麼手段。所以在他提出打賭三個月內追到你的時候,我同意了。”
陸則腦袋微微施加了點重量,靠在他的身上,繼續說:“他雖然看我不順眼,但也不能明目張膽跟我對著干。我想不管怎麼說,先把你納入我的名下,他對你就會多幾分忌憚。”
林之言張了張嘴,卻是問道:“他為什麼看你不順眼?”
陸則頓了頓,道:“齊家除了他,上面還有個大少爺,樣樣比他出色,深受齊董事長的重視。反而是他,拼命想進公司,卻一點核心事務都摸不到。
許是看我在家里和他一樣排行老二,卻有爹寵媽疼,大哥也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