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這拍戲,他們或許知道你不喜歡這種場合。把請柬送到我這大抵就是想我和你說。”
不過這很顯然只是表面上的意思,任元禮沉默了下去,面露糾結。
聞柳不是傻子,他當然清楚這深層的含義。
淮老太爺有多厲害他也不是不清楚,其年輕的時候本是個窮小子,后來娶了當時N市第一富豪的女兒發的家,到現在都沒有沒落。
對方送到任元禮這無非就是想告訴聞柳,他若是想著自己的這位朋友,最好還是去一趟。
任元禮的電影現在還在拍,后邊的程序很復雜,若是對方愿意,他們可以讓任元禮這部電影永遠播不出來。
“不應該,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威脅我?”聞柳自認為自己一直與人交好,就算與人有沖突那也都是年輕時候的小事,再者他和淮家一直都沒有什麼合作。
難不成是......
聞柳下意識想到蘇落,亓家與淮家好像是親家關系來著,可這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蘇落不過一個小演員,就連亓清江都沒有做什麼舉措,淮家又怎麼可能幫他出頭?
“或許是我們想多了,這有可能真的只是個邀請而已。”任元禮出聲安撫,可兩人的面色依舊凝重。
看了看請柬上邊的日期,聞柳皺了皺眉頭。
下個月中旬嗎?圣誕節那段時候。
聞柳心頭是不悅的,可偏偏他無法拒絕。
“算了,我找時間和周雨打聽一下情況,你不用有負擔。”
自開拍以來,任元禮便總因為聞柳而遭到一些牽連,這叫聞柳有些慚愧。他甚至開始回憶以前,他或許真的哪兒做錯了,得罪了什麼人。
畢竟這一年他也沒做什麼,倘若不是因為得罪了誰,又能是因為什麼?
第48章 戲中戲12(盛夏)
《盛夏》十三
站在寒風呼嘯的大橋上,男人看著包圍著他的那一圈又一圈的警察,心中已然明了。
他最親的妹妹騙了他,把他從去機場的出租車上騙了回來。
“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抓你了。”簡尚清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兩人就這樣隔空相望,明明他們才是警察可偏偏對方臉上沒有一絲恐懼。
甚至還掛著淺淡的笑意。
“你們還真是堅持啊,那老頭就真的這麼好?”唐霽秋倚在欄桿忍不住出言嘲諷。
“他是你爸!養了你十幾年的爸爸!”簡尚清這一刻再也耐不住性子,他沒想過自己為人民服務了一輩子,斗過多少惡人的師傅會死在自己的孩子手上,“就算你和他沒有血緣關系,可他為你付出了很多!”
“可他殺了人!”
唐霽秋扯著嗓子怒吼,打斷了對方的話,“他犯了錯難道不該付出代價嗎?”
“他沒有殺夏舟白!對方是自殺的!”
“他就是殺了!”
男人崩潰的嘶吼順著寒冷的風在整座橋上徘徊,他的手緊緊握著那欄桿,卻依舊控制不住自己身子的顫抖,回憶渲涌,讓他不禁想起當初最為痛苦的那一晚。
他們認識于盛夏,可那個最怕冷的人最終死在了寒冬冰冷徹骨的湖水之中。
這本不應該是屬于對方的結局,他們明明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可以走。
那個男人就算到死都還是那麼溫柔,沒有將自己遭受的一切同他說一個字。
他就像個傻子一樣,沉醉于對方為他編織的溫柔夢鄉。
他恨白建國,同時也恨自己。
“師傅確實做錯了,可你不該殺他,這是犯法的!你毀了自己。”
唐霽秋曾經是個壞孩子,有那麼一段時間他想做個好孩子,結果最后把他當好孩子的人和他走丟了。
“你后面走的所有路還不是你自己選的,你這是自甘墮落!”
男人的話語很是堅定,他一直都覺得唐霽秋是個冷靜到可怕的男人,溫文爾雅,可那副皮囊下包裹著的卻是個早已瘋狂的靈魂。
在他老師死后,他殺了自己的義父,隨后便漫無目的地在這人間徘徊,他販了毒,殺了人,他是個罪人,他理應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這是他老師和他說的。
“我知道自己在作惡,我好害怕的其實,我怕我下去見到我老師,他這種人應該在天堂才對。”
男人無視周圍愈發逼近的警察,突然仰頭看向了天,很久之前,他和老師也曾一起看過這片夜空,眼下天上的星星依舊閃爍,和當初一模一樣。
就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
他該下地獄了。
男人突然咧開嘴一笑,接著便縱身跳下了大橋。耳邊響起眾人的驚呼聲,下一刻他整個人便被冰冷的湖水包裹。
漆黑一片的湖水,透著死寂的氣息。
他沒有掙扎,死亡如期降臨。男人正打算閉上眼,瀕死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在他面前出現,依舊穿著白襯衣,依舊是那副純凈的打扮,正張開雙臂朝他擁來。
唐霽秋頓時清醒過來,肢體不由自主地朝著對方游去,焦急慌亂思念,各種情緒在他臉上浮現。
他不會認錯,因為他念極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