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的電話, 說他跟你姐想讓我們一起吃個飯。”

路云隨看著他, 沉默片刻后問：“你答應了？”

“我說賽程比較緊，打完了常規賽再說。”其實剛才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說了，賽程確實緊，但也不至于一頓飯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嗯。”路云隨正好上廊橋，把票交給檢票人后，在前面轉過頭來說，“我們倆的飯還沒吃，吃完了再說。”

簡燃：“……”

兩個人的飯？他想了想，勉強想到了一頓還沒吃的飯，是那天李佑賢提議最后又沒自己份的海洋公園外面那家日料。

那不是一群人的飯？

上了飛機，幾個隊員并沒有坐在一起。

簡燃的座位在中間，而路云隨他們幾個都在他后面幾排。

他剛走到座位要坐下，身邊座位上的男人就立刻說：“簡燃，我是你粉絲。”男人三十歲左右的長相，微胖，穿了件黑T恤。

簡燃愣了一下。他沒穿隊服，而且還戴了口罩，這都能認出來？

“你挺厲害啊，我還以為這樣認不出來了呢。”他邊坐下邊道。

“我是你的鐵粉啊，當然可以認出來。”

簡燃笑笑：“我這才打幾天比賽啊，你就鐵粉了，吹過了吧？”

“不是，我真挺喜歡你的。因為你長得很帥。”

簡燃：“……雖然我知道我帥，但我得說說你。你重點歪了啊，應該多看看我的技術，別只看臉。”

扯了幾句，飛機也起飛了。簡燃閉上眼打算瞇一會兒，可沒睡多久就感覺胳膊被人碰了一下。

他睜開眼睛，發現好像對方是無意的。

過了幾分鐘，簡燃又被碰了一下，他索性將胳膊收了回來。

等到再次被黑衣男人碰了一下，簡燃終于睡不著了。

他往旁邊暼了一眼，“哥們，你不睡啊？”

“我不困。”

簡燃微微蹙眉，干脆起身去上洗手間。

走到機艙前頭，他拉開門進去，轉身關門的時候卻發現鄰座那人就跟在他身后，幾乎快貼上他了，手還扒住了門。

簡燃愣了一下，“你干什麼？”

“我……我太急了。想上廁所。”

“……”簡燃皺了眉，干脆側開身子，“行，那你先上。”

男人點頭說了句謝謝。

簡燃說不清哪里不對，就覺得怪怪的。他本來跟粉絲接觸就還不多，像這樣有點尷尬的感覺還是第一次碰見。

上完洗手間，簡燃往回走的時候發現路云隨身邊居然空了個座位。

他想了想，正好一個空乘路過，于是順口問能不能換到那個空位置上，空乘同意了。

簡燃舒了口氣，在路云隨身邊坐下。

路云隨看了他一眼，眼神似有詢問之意。過道另一側的豆包也看過來，“你怎麼換過來啦？”

“我之前那個位置……有點不舒服。”

“咋啦？”豆包好奇道。

簡燃想了想，沒說是因為人，只輕描淡寫道：“也沒什麼，就覺得中間的位置有點擠，我喜歡靠過道。”

豆包：“哦。”

說完了簡燃頭歪了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瞇眼，然后順道暼了眼路云隨，“你不睡會兒嗎？”

“你睡吧，”路云隨看向他，“一會送餐我幫你拿。”

“嗯。”簡燃笑了下，“還是坐在隊長身邊好啊。”

有安全感。

閉上眼睛睡覺，這回終于沒人時不時撞他胳膊了，簡燃舒服地睡了一小會兒。

一覺醒來，感覺睡飽了，然而飛機居然還沒有落地。

他的小桌板上隔著沒拆封的餐盒。

簡燃眨了眨眼，看向一旁正看雜志的路云隨：“你幫我留的啊？”

“嗯。”路云隨示意了下，“應該還溫，快吃。”

簡燃笑著“嗯”了聲，剛伸手去拆食盒，結果飛機突然重重一抖，他心里隨即一縮。

“……怎麼突然這麼抖。”

很快，廣播里傳來乘務長的聲音：“女士們先生們，我們抱歉地通知，飛機在下降中遭遇氣流，會有持續顛簸，請坐穩扶好，系好安全帶，洗手間暫時停止使用……”

話音還沒有落，飛機又顛了一下，整個機身晃晃悠悠的，抖得越來越猛烈。

此時是晚上八點，窗戶外的天已經完全暗了，由于飛機顛簸，機艙內的燈光也閃了幾下，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就被關上了。

黑暗壓下來，配合著機翼震動的嗡嗡聲，頗有一種災難片的既視感。

隨著又一個巨大顛簸來臨，簡燃終于忍不住伸出手，本能地去扶什麼東西，他一下抓住了路云隨擱在扶手上的手臂，嘴里嘀咕：“……怎麼這麼能晃啊。”

路云隨視線一垂，掃過他抓著自己的手，轉過頭問：“你是不是恐高？”

簡燃搖搖頭。

他只是討厭這種不時失重的無力感，就好像她母親發脾氣帶他離家出走那天坐的飛機，一樣的搖搖晃晃，還有胡伊夢堵氣說的“一起死算了”……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呢，一點也舍不得死。

“我只是覺得我這麼帥，好像不應該英年早逝……”

“如果我這個時候跟你說飛機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是不是有點多余？”

簡燃道：“飛機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跟怕死不沖突。”

路云隨：“……說的有道理。那我再說要是掉下去，也是我跟你一起。你會不會好點？”

簡燃認真想了想：“……好點吧。

”

說話間，機身又一次顛簸，失重的感覺傳來，然后是便機頭被飛行員強行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