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冰!方元你這是在外凍了多久?宋吉祥的臉色更差了,帶著狠意壓低聲音說道:“車壞了我來修,少不了你的錢。”
他將懷里的人又抱緊了一些,目光中惆悵與冷漠交織。
出租車司機打了個哆嗦,錯開目光不再看后面的那只厲鬼,將嘴上了拉鏈。
吱~行駛了幾分鐘后,出租車猛然停下,司機拉開嘴上的拉鏈,話中透著恐慌:“哥...哥們,又有人劫車。”
宋吉祥從擋風玻璃看出去,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正在路旁搖著手臂,半個身子已然探到路中間。見車停了,他湊了上來,一張大臉趴在玻璃上往車內窺視。
胸口一滯,手上一緊,宋吉祥身體驀然僵直,手上的力氣重到箍醒了懷中的方元。
從極度不適中醒來的方元輕咳了幾聲,帶動了背上、肩上的隱痛,斂眉抬首,他看到了一個從沒見過的宋吉祥。
驚懼、憤怒、壓抑、寒意陰森,還帶著隱隱的詭異興奮。方元震驚于眼前人的神情,卻來不及細想就被耳邊的砸玻璃聲驚到。尋聲而望,方元冷冰冰的叫了聲:“爸?”
車窗被放了下來,聞軍的聲音顯得十分關切:“方方你沒事吧?”
方元低低哼了一聲,壓著痛楚沒事人一般的回道:“托您的福,沒事。”
聞軍一哽,顯然丟下兒子獨自跑了確實不算光彩。方元此時與身旁的青年舉止親密,聞軍瞟了一眼宋吉祥,壓下不悅打著哈哈:“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你下車吧,我送你回學校。”
“不用了。”方元扣動按鍵,車玻璃緩緩上升,將聞軍的臉隔離在外,“不勞您費心了,我自己回去。
”
車子再次啟動,車內因暖風全開,空氣顯得有些滯悶。方元又看了看宋吉祥額角的傷,那里已經不流血了,留下一片已經干涸的血漬。
“去醫院包扎一下吧。”他打破了車內的沉默。
好半晌,宋吉祥才好似回神,問道:“剛剛那個是你...爸?”
方元的睫毛在眼鏡后緩緩跳動了一下,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是。”
宋吉祥挑眉,將身子向后一撤靠在椅背上,層層疊疊的目光審視著方元,他伸手在他臉上貼了一下,感知已經變得溫熱的皮膚:“不冷了?”
其實還是冷的,由骨子里透出的冷,離開懷抱的冷。不過方元沉吟不語,此時的宋吉祥讓他覺得陌生,即便這個男人剛剛才為自己拼過命。
最終,他點點頭,吐出了一句“好多了”,繼而又問,“你怎麼會出現在剛剛的城郊?”
“恰巧。”
“從KTV到城郊30公里,恰巧?”
宋吉祥“嘖”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輕挑的說道:“我在KTV聽到你電話中報的地址,因為擔心你,所以不顧你已經把我甩了的事實,亦然尋了過來,然后救了你。”他頓了頓,笑道,“這是你想聽到的嗎?聞方方同學?”
“......”
“回學校?”宋吉祥依舊問得散漫。
方元刮著指繭,落下鴉羽,久久:“行。”
車內再次陷入沉默,直至車子停在了學校門口,宋吉祥才盯著儀表盤上歸零的指針面無表情的說道:“羽絨服就穿著吧,回去好好睡個覺。”
午夜時分,關車門的聲音顯得尤為響亮,車子毫無留戀的啟動駛離,拖著一團尾氣消失在蒼茫的雪色中。
方元在路邊站了一會,裹了裹帶著某人氣息的羽絨服轉身進了學校。
第25章 白豆腐
宋吉祥晚歸,大頭餓了半宿,即便如此,它也沒罵,多年混跡街頭培養了它敏銳的洞察力。而今夜,它的洞察力告訴它,此時的宋吉祥不惹為妙。
今夜的宋吉祥沒有撞到走廊上堆的任何東西,他推開門的時候,夜是靜悄悄的。沉默的喂過大頭,宋吉祥將別在腰間的鑰匙取下,一根手指勾著圓環,一步一步向那把黃銅鎖走了過去。
鑰匙晃動,輕輕敲打在一起,發出的聲音振動著夜色。行至門前,宋吉祥從一堆鑰匙中拎出了一把最不起眼的插進鎖中,順時針一擰,鎖開了。
合頁斑駁,生了銹跡,開合間做著尖聲厲氣的呻吟,像是垂垂老者正在挑剔一個健康漂亮的年輕人。
啪,宋吉祥摸著墻上的壁火開了燈。光亮突然,眼睛應激的微瞇,再抬眼時看到的是滿墻的照片!
人像,一張張皆是人像!遠景、近景,正面、側面,高興地、陰沉的...若是細看,照片中有四男一女,都是中年樣貌。其中除一人西裝革履,神情倨傲外,剩下的人均是衣著普通、面目灰敗。
宋吉祥回手關了門,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墻的對面,他一張一張審視著墻面上的照片,最后將目光定格在一個男人身上。那人五官生的不錯,細細分辨與方元有幾分相像,可有別于方元的斯文,這人天生帶著些兇相,是剛剛路上截住出租車的男人,方元的父親。
“聞軍,聞方方。”宋吉祥嗤笑了一聲,“原來你是他的兒子,我怎麼沒想到?”
他站起身,目光掃過照片上的一張張臉龐,唇角一勾,綻出一個陰森笑容:“你們逍遙了六七年了,是時候還債了。
”
嗡翁,宋吉祥口袋中的電話振動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