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難免會在聚餐時當著眾人出言調戲,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長時間浸淫在那樣的環境下,江白鷺從不覺得這會是什麼驚世駭俗的大問題,就連他那混了一半中國人保守血液的前男友,也從不當面拆臺,心情好時甚至還會往下接一句。只是偶爾會在聚餐結束后的后半夜,干他干得比往常更兇一點。
江白鷺佯裝不樂意地挑起眉毛,一只手抵在吧臺上,豎起來的食指指尖漫不經心地沖調酒師晃了晃,“你昨天可不是這麼說的,你昨天還管我叫甜心。”
岑戈的視線不再是輕飄飄地掃過他,而是長久地定在了他的臉上,渾身上下散發出淡淡的危險氣息。最后望向調酒師的目光,如同看向一個無端端闖入自己私人領地的倒霉獵人。
調酒師大驚失色,一邊恨不得動手將時間往回撥過整整二十四小時,讓老天再給自己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一邊緊張兮兮地張口解釋:“你可能不知道,在我們國家,甜心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問候式稱呼。”
江白鷺這才后知后覺地從對方的情緒里品出一絲不對味。然而他并沒有要出聲幫腔的意思,甚至是掛出作壁上觀,看熱鬧不嫌大的笑容來,望向調酒師的目光就如同在看那些將寫有“親吻我的屁股”印花的T恤穿在胸膛前,還要被蒙在鼓里的可憐人。
身高越過一米八大關,小臂肌肉健碩的調酒師,此時如同一只束手束腳的金毛大狗,可憐巴巴地垮下臉來。
下一秒,宋棠的出現解救了他。
大概就連宋棠本人,也都永遠無法知道,除去平常那些或是諂媚或是對他的屁股有所圖謀時眼巴巴貼上來的人,此時他的出現會是這輩子里前所未有的,受歡迎程度達至鼎盛的一次。
當然,也僅僅只是這一秒而已。
在宋棠毫無眼色地叫起江白鷺,心情愉悅地在岑戈身邊落座時,調酒師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瞳孔里翻涌的感激情緒消失殆盡。
不怪他是因為認識江白鷺而先入為主地排斥宋棠,即便是從面相上來看,他喜好的類型那麼多,宋棠也沒能長成他喜歡的類型。
調酒師的思緒宋棠毫無所覺,他的滿腹心神都放在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身上。瞥見岑戈手邊色澤艷麗的雞尾酒時,想也不想便伸手出手去,尾音甜膩曖昧:“我也要喝。”
一只手從斜里伸過去,端起那杯酒輕輕搖了搖,繼而遞到宋棠眼皮底下,江白鷺揚起唇角,“假如宋少爺不介意我沾在杯沿的口水的話。”
“這杯酒是你點的?”宋棠當即皺起眉來,下意識地將目光朝岑戈的方向投去,卻只看到對方漠然的側臉,他不悅地抿起唇來,只覺得在對方跟前丟了臉,忙不迭敲著吧臺使喚年輕的外國佬:“調一杯你最拿手的酒。”
調酒師語調懶散地應一句,轉身去柜臺里取調酒的器皿。宋棠從調酒師身上收回目光,下意識地要往岑戈身上靠,卻在中途時撞上對方瞳孔里的冰冷,陡然回想起數月前發生在度假山莊的糟糕記憶,又心有余悸地直起身體。
去而復返的調酒師將一杯晶瑩剔透的酒擱在兩人中間,高腳杯的玻璃杯底磕在光滑平坦的大理石表面,發出清脆到聲響。宋棠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時扭頭就要怒斥面前不知禮數的調酒師,余光卻瞥見江白鷺姿態懶散地靠在旁側吧臺邊投來目光,面上沒什麼表情。
他迅速而銳利地掃向江白鷺,后者仍舊是靠著吧臺,卻是神情微愣地抬起眼皮來,滿臉困惑地回望他。
宋棠不以為意地扯扯嘴角,端起那杯在極為短暫的時間內制成的雞尾酒,送到唇邊喝一口。下一秒,他臉色突變,低頭將口中的酒吐回酒杯內,猛地站起身來,一邊抬手將杯中的酒朝調酒師的方向潑過去,一邊怒不可遏地罵:“你給我喝的什麼狗屁東西!”
調酒師側身躲過潑過來的酒,脫口而出一長串語速飛快且吐字模糊的外語。
宋棠聽不明白,寒著臉色拿手機打電話給秦一行,電話接通的瞬間,對著手機那頭的人咬牙切齒道:“我要你現在,就把你們這里的調酒師給開了!”
調酒師悠悠閑閑地站在原地,甚至還有閑情和江白鷺咬耳朵:“我當你昨天晚上為什麼不愿意接受我的邀請,原來是有一個比我還要帥還要性`感的男朋友。”
江白鷺眨眨眼睛,趴在吧臺上問他:“你怎麼看出來的?”
“很明顯不是嗎?”調酒師歪了歪頭,視線落在宋棠氣急敗壞的背影上,神情浮夸,“也就那位饑渴暴躁的客人才看不出來了。”
調酒師話鋒一轉,壓低嗓音問:“甜心,我幫了你,你是不是得感謝我?”
江白鷺哦一聲,“你想讓我怎麼感謝你?”
“約會就不必了,我可惹不起你那位英俊帥氣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