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也慢慢掃過整個房間,又轉回到時嶼身上,抬手用拇指蹭了蹭青年想哭又極力忍著,不由癟起的嘴角,輕聲道,“不會,我會去把你找回來,我遲早會后悔的。”
時嶼看向賀錚,他沒有辦法怪面前這個人,設身處地地想,換做是他,他不會比賀錚強到哪去,但想起被賀錚趕離身邊,心灰意冷離開北又的那一天,他還是會覺得委屈。
“我來拿行李那天想,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賀錚眼睫顫了顫。
“但我現在原諒你了,哥,之前的事在我這里就翻篇了,我不會再記那些我們兩之間不開心的事。”時嶼又道。
回到這里,他心內殘留的那些委屈突然就散了,只覺得還好,還好賀錚來找他了。
話音剛落,時嶼猛地被抵在了門上,下一秒,賀錚吻住他。
時嶼能感覺到賀錚的吻法比之前要用力很多,圈在他腰上的胳膊緊得也仿佛要把自己揉進他的身體里。
“唔......”
時嶼不禁發出一聲細弱的哼聲,在男人迅猛地攻城略地下,他很快軟了腰,有些站立不住。
賀錚撈住他。
“我靠,聽到原諒,你這麼激動的嗎?”在換氣的空隙,時嶼感受著男人伸進他衣服到處點火的手,呼吸急促地問道。
賀錚嗯了一聲,把人直接帶上了床。
不知胡鬧了多久,等□□結束,外面已經傳來云怡午睡醒后正跟老太太說話的聲音。
時嶼趴在賀錚胸口一根指頭都不想動,賀錚腿沒好時,都是他自己自食其力,而今天這一場所有的節奏完全由男人掌控,簡直又給時嶼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不過唯一不盡興的就是怕隔音不好,他沒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但一開口,才發現喉嚨還是啞得有點像破鑼,“你那腿……”
“……我去,我這什麼聲音,”時嶼被自己嚇了一跳。
賀錚也胸膛震動,笑出了聲。
時嶼不禁開始擔心,“……奶奶他們不會聽到了吧?”
“沒有,你咬枕頭了,聲音不大。”賀錚笑道。
時嶼放下心,又想起賀錚的腿,趕緊扒拉著去看,“你的腿沒事吧?”
“沒事,”賀錚親了下他的額頭,“受傷的這邊我沒用力。”
“那我們去洗澡?我聽到咱媽他們好像都醒了。”時嶼看著賀錚。
賀錚嗯了一聲,人卻沒動,依然抱著時嶼,時嶼也沒催促,閉上眼靜靜聽著男人的心跳。
*
洗完澡出去,林聰他們都已經在客廳,云怡正在跟老太太商量著要去祭拜賀錚的父母。
這件事在家時他們就跟賀錚商量過,既然來了,理應要去賀錚父母墓前拜一拜的。
但還要征求兩位老人的同意。
“不用去墓園,大老遠的,”老太太聽聞云怡的意思,拍怕她的手,“我在家里有給小錚父母和弟弟立牌位,在家拜一下一樣的。”
云怡與時叢對視一眼,應道,“行,都聽您的。”
經過一番準備,眾人便上了二樓的祠堂,保姆已經提前去打開門,擺好了貢品。
以時叢和云怡為首,其他人都收了臉上的笑容,神色肅然地依次無聲邁入祠堂。
來到賀錚父母的靈位前,時叢從守在一旁的賀錚手里接過已經點燃的香,彎腰拜了一拜,帶著所有時家人跪了下去。
看到他的動作,賀錚一愣,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去攙時叢。
“伯父,使不得,上了香就行。”他輕聲道。
時叢卻擺擺手,表示無妨,端端正正跪在桌前磕了三個頭,其他人也跟著照做。
賀錚站在一旁,怔然看著跪了一地的時家人,有那麼半刻,他猛地有些喉嚨發哽,眼眶發熱。
北又這邊講究死者為大,除了鄰里朋友關系可以不磕頭外,凡是沾親帶故的人來祭拜,都要行跪拜禮。
然而自己那些叔叔嬸嬸從來沒對他們大哥大嫂彎下過膝蓋。
可僅僅就因為自己跟時嶼走到了一起,連法律都不承認的關系,時父時母卻在跪拜比他們年齡小很多的自己的父親母親,甚至弟弟。
抑郁消極的時候,賀錚偶爾也會痛恨命運的不公,現下他卻也不知道命運對他到底是壞是好了。
它讓自己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它又給他送來了時家人。
垂在身側的手被人捏了一下,賀錚回神,斂了眸底神色,看向已經行完禮來到前邊的時嶼。
對上視線,時嶼眼睛彎了彎。
他拉著賀錚重新在亡者的牌位前跪下,開口介紹自己,“叔叔阿姨,還有弟弟,你們好,我叫時嶼,是賀錚的男朋友,上回我們已經見過一次,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不知道有沒有給你們留下個好印象?”
時嶼雙手合十笑了笑,“我跟賀錚剛確定關系沒多久,這樣講,我們感情聽著好像不太牢固,但我這輩子就認定他了,會一直陪他好好走下去,請你們不用太過擔心,還有爺爺奶奶,不,現在要喊外公外婆了,我會和賀錚好好照顧他們,也請你們別擔心,還有……還有……”
“額,”時嶼撓了撓頭,突然忘記自己還要說什麼,一下子卡了殼,茫然地跟面前的三幅遺像大眼瞪起了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