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樂融融的氣氛中,男人不動聲色地在楚晗旁邊坐下:“說起來,我還跟樊叔叔的一位下屬有過一面之緣呢。”
樊陽波挑了挑眉:“哪位啊?”
男人笑了笑,然后看向楚晗:“楚晗先生,你還記得我嗎?”
楚晗點了點頭:“記得。”
他剛才已經想起來了,這人就是之前在餐廳停車場遇到的沒帶傘的男人,名字好像是叫瞿睿。
“謝謝你還記得我。”
瞿睿勾了勾唇,笑容似乎比剛才要多了幾分真心。
他三言兩語就向眾人解釋清楚與楚晗相識的來龍去脈,樊陽波聽得嘖嘖稱奇,嘆道:“那你們倒是挺有緣分的。“瞿睿笑而不語。
“上次還沒來得及好好感謝你,沒想到這麼快又遇上了。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吧。”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不用這麼客氣。”楚晗婉拒道。
“那好吧,這頓飯就先欠著,以后有機會再一起吃飯。難得再次遇上了,我們加個聯系方式吧。”
說著,他便自顧自地打開手機里的社交軟件朝楚晗示意。楚晗有些不喜歡他的強勢,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拒絕,只得硬著頭皮與他添加了好友。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互換聯系方式后,瞿睿站起身朝眾人禮貌告別,然而一轉身便剛好撞上了迎面走來的服務員,頓時被飯菜灑了一身。
女孩立刻紅了眼,連連朝瞿睿道歉。后者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過了會兒才聲音淡淡地道:“沒事,以后小心點就行。”
說完他便快步離開。
看著女服務員收拾地下殘羹剩菜的背影,男助理忍不住感嘆道:“那位瞿公子脾氣還蠻好的,被人潑了一身還沒生氣。
”
樊陽波喝了口茶,笑而不語。
回酒店的路上,趁著沒了認識的人,唐念歆用手肘輕輕碰了下楚晗,湊近問道:“剛才是什麼情況,你怎麼會認識博光私立醫院的瞿三公子?”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身份。”楚晗頓了下,淡淡道:“今天是我跟他的第二次見面。”
“原來才見了兩次,怪不得他問你拿聯系方式。他對你應該是真有意思,剛才我在餐桌上觀察過他,差不多全程他都在看你。”
“是嗎?我沒注意。”
“你有時候確實有點兒遲鈍,真怕你什麼時候被壞人拐跑了。”
“……”
唐念歆看著他,神情變得嚴肅:“雖然你倆現在八字還沒一撇,但我還是想提醒你,別跟瞿睿走得太近,因為他……有點兒復雜。”
“復雜?”想起某人說過的話,楚晗沉默了下,平靜地反問:“這個圈子的人還有不復雜的嗎?”
唐念歆撓了撓頭,“是這樣沒錯,但瞿睿復雜得有點兒邪門。”
“怎麼說。”楚晗其實對別人的事情不感興趣,只是不想駁了好友的談興才順口多問了一句。
“瞿睿原本是瞿家不被承認的私生子,是他母親臨死前上門鬧了一場,瞿博光才不得不認了他。但他進了瞿家日子也不好過,聽說他大哥當時經常欺負他,而且他爸在他之前已經有了兩個孩子,這個半途認祖歸宗的幺子自然沒什麼稀罕,所以瞿睿當時在瞿家很沒地位,連傭人都敢對他踩上一腳。”
“但就在他十五歲那年,他的大哥、二哥都相繼死去了。大哥因為交通意外去世,過了沒多久二哥哥也突然心臟病發死掉了,而這兩者都有個詭異的共同點,那就是臨死前一天都見過弟弟瞿睿。
所以那時候有流言說這兩兄弟的死跟瞿睿有關,但當時瞿博光極力駁斥,加上確實沒有證據,所以這種言論很快便被壓下去了……”
楚晗蹙了蹙眉,打斷道:“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還是不要做這些猜測,流言就像看不見的利刃,無形中最為傷人。”
“流言真真假假,的確不能盡信,我要告訴你的不是那些真假難辨的言論,而是瞿睿跟他父親的事情。在疼愛的兩位兒子死后,瞿博光便全力培養瞿睿為接班人,可當瞿睿進入醫院后,他卻一點點地蠶食父親的勢力,直到瞿博光反應過來,自己的權力早就被兒子架空,甚至還因此被氣得中風,導致癱瘓在床,起居飲食都得護工照顧。雖然瞿博光以前偏心確實不對,但瞿睿還是做得太狠了,所以圈子里的人都對他評價不大好,認為他過于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能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私生子變成鼎鼎有名的私立醫院掌權人,可見這人有多厲害。所以——”唐念歆嚴肅著臉總結陳詞:“瞿睿這人你跟他做普通朋友可以,但深入交往我勸你不要,因為這人城府極深,你玩不過他。”
想到那個清瘦蒼白的青年,楚晗不由覺得不可思議,甚至無法將他跟唐念歆剛才說的人重合。或許人就是多面的吧,就像傅君澤,不也有截然不同的兩副面孔嗎?
“我跟他只見過兩面,其實還沒想到那麼長遠。”
楚晗頓了頓,不知想到什麼,表情變得越發冰冷:“但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言是個城府極深的人,那麼我絕對不會和他深入交往,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