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晗沉默著沒說話，手指無意識地撥弄筆筒上的幾支圓珠筆，對面的少年也不催促，只是安靜地等待他的回復。所有的聲音仿佛都在這一瞬間消失了，耳邊只剩下對面少年輕淺的呼吸聲。

“餐廳地址在哪里？”過了會兒，楚晗問道。

“這是答應我了嗎？”話音剛落，手機那頭便傳來熟悉的上課鈴聲，少年夾雜著笑意的聲音伴隨著悠揚的音樂緩緩響起：“具體位置我等下會發給司機，晚上八點你直接到餐廳等我就行。我要上課了，今晚見。”

“好。”

晚上八點，楚晗如約而至。

餐廳位于市區的邊緣，外觀是風格簡約的現代建筑，門口栽種著高大的法國梧桐，昏黃曖.昧的燈光點綴其中，讓它更顯神秘與優雅。見到從車上下來的楚晗，門口的服務員立刻面帶微笑地鞠躬問好，然后彬彬有禮地領著他走向傅君澤訂好的位置。

悠揚輕柔的鋼琴聲回響在餐廳里，客人們都在安靜地用餐，哪怕交談也是盡量小聲。餐廳里的每個角落都經過精心布置，裝潢是典型的法蘭西風格，處處洋溢著浪漫優雅的法國風情。

傅君澤早已在座位上等候多時，見到漸行漸近的楚晗，他立刻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晚上好。”

“晚上好。”楚晗點頭應道，同時朝給他拉開椅子的服務員道謝。

“我還沒點菜，你先看看喜歡吃什麼吧。”傅君澤把菜單遞到楚晗手里，后者從容接過，然后認認真真地看了起來。

點好菜后，兩個少年便開始聊天。從餐廳的飯菜聊到日常瑣事，即便他們曾冷戰過一段時間也依然沒有陌生的感覺，因為傅君澤是個健談而風趣的人，與他在一起鮮少會有冷場的時候。

中途傅君澤離開座位去上廁所，楚晗只好拿出手機消磨時間。剛看了會兒新聞，對面便傳來拉開椅子的聲音，楚晗以為是傅君澤回來了，然而抬頭一看，對面坐著的卻是個全然陌生的年輕男子。

楚晗微微一怔：“先生，你是不是坐錯位置了？”

男子扯開嘴角笑了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他沒有回答，反而笑嘻嘻地說：“你長得真好看，是傅君澤的新男友嗎？”

聞言，楚晗幾乎是瞬間就皺起了眉頭：“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莫名其妙到我面前說這些話，但我不認識你，請你立刻離開。”

“不認識？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就好啦。我叫成渝，成功的‘成’，至死不渝的‘渝’，是傅君澤的第……”他數了數手指，作出努力思考的樣子，但過了會兒便吁出一口氣，滿不在意地說：“哎呀，我都忘了自己是他的第幾任男朋友，那家伙前任太多了，反正……我以前跟他好過。”

楚晗冷冷地看著對面的年輕男子，表面看似平靜，然而放在桌下的雙手卻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我不關心你是他的第幾任男朋友，我再說一遍，請你立刻離開我的視線！”

“喲，看來傅君澤的新男友脾氣不小呀。不過也是，長得這麼好看，脾氣壞些反而叫個性。”

成渝挑了挑眉，語氣輕佻地說：“好歹我也跟傅君澤好過呢，你就不想從前輩這里討要一些經驗嗎？畢竟傅君澤這人是出了名的喜新厭舊，追你的時候自然是百般討好，但追到手以后，往往很快就會厭倦。據我目前所知，他交過的歷任男女朋友里面，時間最長的也不過是一個月，短的甚至不到一周就被他甩了。

不過你長得那麼好看，應該能多撐一些時日吧……”

余下的話楚晗已經聽不清了，胸膛仿佛升騰起一股猛烈的怒火，將他所剩無幾的理智徹底燃燒殆盡。年輕男子的挑釁對他而言不值一提，他憤怒的是傅君澤濫情的過去，明知道自己不該，而且也沒有立場在意，可他還是忍不住被這種真假未辨的話語勾起怒火。

“咦，你怎麼不說話呢？”成渝笑嘻嘻地問道，話里行間透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楚晗沒有回應，只是突然從座位上起身，成渝愣了下，正想再問卻被他猶如寒冰的眼神凍得瑟縮了下，一時竟忘了說話。楚晗只看了對方一眼便收回視線，徑直走向遠處的服務員，準備讓其將面前的人驅逐，然而剛走了幾步，身后卻突然響起傅君澤疑惑的聲音：“楚晗，怎麼了？”

楚晗腳步一頓，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剛回來的少年。

傅君澤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循著楚晗的目光看去，當看清面前坐著的人時，他微微一怔，驚訝地問：“你怎麼在這里？”

成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說：“好奇，過來看看你的新男友。”

“這不是你該好奇的事情，而且我跟你早就沒關系了，你莫名其妙跑到我朋友面前，這讓我們很困擾。”傅君澤皺著眉，不悅地說。

“僅僅是朋友嗎？”成渝歪頭笑了笑，突然起身朝楚晗走去，然而剛走了幾步，傅君澤便立刻擋住了他的去路，同時語氣森冷地警告：“我耐心有限，趁我還在好好跟你說話，你最好別不識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