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旭拿出文件,指著那條微笑道:“這條并沒明確說是特別針對秦家婚約者,按理,協議約束的是雙方,從文字角度解讀,說這條對葉家同樣適用,似乎也沒問題。”
葉容栩瞳孔微微睜大。
確實,當年兩家是帶著善意定下婚約,原本就沒想防著誰,甚至一開始都沒想擬協議。這份協議還是在飯桌上臨時擬的,沒請律師過目,措辭也沒有正式協議嚴謹。
畢竟那時誰都沒想到,兩家會走到如今這步。
不過——
葉容栩端起花茶,往后靠在輪椅椅背,輕描淡寫:“你去法庭告吧。”
葉家養著一個上百人的律師團隊,一個措辭不嚴謹的協議,他不信對方能告贏。
何況在他眼里,秦景旭連婚約者都算不上。對方現在以婚約者自居,不過是仗著兩家長輩都不在。
而且,就算按最壞的情況算,秦景旭真告贏了,難道他還真為5%的股權,就結婚?
想也知道不可能。
葉容栩心中已經很不耐煩,抿了一口菊花枸杞茶,試圖清心敗火,壓下不快。
秦景旭沉下臉色,半晌,忽然又開口:“小栩,我并不是一定要你手里的5%股權,不過有件事你得知道,葉氏有幾位董事想買我持有的葉氏股權,其中一位好像姓王?聽說他跟你父親不太對付,好像伯父最近也出事了?”
葉容栩倏然抬眸,目光緊盯他。
“對了,那位王董事還希望我能從秦、葉合作的幾個大項目上撤資,當然,這對秦氏會有損傷,不過賣出我和秦氏持有的葉氏集團股權,好像也能彌平一些。就是不知葉氏突遭危機,再爆出董事長出事、董事內斗的新聞,會不會風雨飄搖,就此易主。
”秦景旭繼續道。
葉容栩捏著杯柄的手指漸漸用力,指節泛白。
難道這就是夢中他和秦景旭結婚的原因,難道一切真的不可改變?明明他四年前已經更換婚約對象,選擇秦朝焰,結果卻……
他忽然又想起昨天和秦朝焰見面的場景,明明曾經親昵無間,昨天卻陌生如路人。
他在會議室喊住對方,對方轉身看他的那一刻,心中在想什麼?
眼前,秦景旭的聲音還在繼續:“當然,我是不想跟小栩你為敵的,昨天的情形你也看見了,秦朝焰這次回來,明顯就是要報復我們……”
“是你,不是我們。”葉容栩回神,冷冷糾正。
秦景旭笑了一下,說:“他那個舅舅這三年沒少被你父親針對,他跟著他舅舅,這次回國明顯也是他舅舅指使,怎麼可能只針對我,不針對葉家?他就是沖著秦、葉兩家來的。
“所以我們應該聯手,共同抵抗。另外結婚這麼大的事,長輩不知道不好,我已經請人去M國見你爺爺奶奶了,好像是霍普金斯醫院?不太好混入,不過你放心,我請的人都是經驗豐富的傭兵,如果你想,也可以讓他們幫忙接爺爺奶奶過來。”
接來當然不可能,這句明顯是威脅,告訴葉容栩——葉爺爺、葉奶奶在他監控下,他要動手,隨時都可以。
葉容栩瞳孔驟然緊縮,漂亮臉孔染上怒意。
“很抱歉,這樣有些自作主張,不過我猜……”
“哐!”
一杯花茶忽然砸向他額角,玻璃杯邊緣擦破皮膚,瞬間蜿蜒血跡。
秦景旭被砸得眼冒金星,暈眩了好幾秒,眼前漆黑才散去,重見人影。
“你——”他捂著額頭,表情猙獰,剛才的淡定盡數消失。
“滾!”葉容栩冷冷一個字打斷。
“什麼?”秦景旭錯愕,不敢相信起身。
“我說讓你滾,聽不懂?”葉容栩漂亮眼睛帶著怒色,說完轉頭喊,“楊伯,不,陳叔,送客。”
管家老楊很快趕來,一見這架勢,有些愣住。
他一把年紀,確實拽不動秦景旭。倒是陳江,上來就將人扭送出去。
秦景旭被擰著胳膊,轉頭咬牙:“葉容栩,你就不怕葉氏集團易主,不怕你爺爺奶奶出事?”
葉容栩像沒聽見,攥著手指,挺直脊背坐在客廳。
陳江回來時,他似乎已經冷靜。
他剛打過電話給奶奶,確認那邊暫時安全,轉頭看見陳江,又道:“陳叔,秦景旭說爺爺奶奶在他派去的人監控下,你問一下咱們的人。”
陳江頓時嚴肅,很快打完電話,回道:“那邊說一切正常,不過秦景旭敢那麼說,可能真派人過去了,只是暫時不知道是誰,是不是已經潛伏在醫院。”
事關安全問題,這事顯然不能大意。
葉容栩點頭:“麻煩你跟那邊的人說一下,盯緊些,盡快把秦景旭派去的人揪出來,另外——”
他頓了頓,又說:“你去查一下秦景旭和……”
交代完所有事,他才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般,道:“最后再幫我通知秦景旭,就說……他的條件我答應了。”
林姣姣聽見樓下動靜,剛好下樓,聞言一愣:“什麼條件?”
……
半個小時后,季青喻匆匆從公司趕回來。
葉容栩正坐在餐桌旁吃午餐,見他來了,揚起笑說:“青喻哥,你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正好,一起吃午飯。”
然后喊管家:“楊伯——”
季青喻見他沒事,長舒一口氣,接著擺手說“不用”。
他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桌旁,只喝一口水潤潤喉,便道:“我聽姣姣那丫頭說你要跟秦景旭結婚?怎麼回事?他來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