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容栩神情微僵,目光不由飄遠,無意間,視線掃到遠處的電視廣告屏。
屏幕上剛播完廣告,忽然跳成財經新聞,端莊秀麗的女主持人正認真播報,身后的新聞照片里,出現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廣告屏沒有聲音,但底下的滾動字幕清晰可見:昭昱集團亞洲區總裁秦朝焰近日回國……
旁邊,幾個同樣看到新聞的年輕人小聲討論——
“這個總裁看起來好年輕。”
“你不認識他?他是昭昱的小秦總,今年年初剛任昭昱亞洲區總裁,才23歲。”
“這麼年輕?是靠關系上來的?”
“瞎說,人家很厲害好嗎?之前謝氏集團退出C國,后來成立昭昱分公司進駐周邊國家,重新布局后,今年又重回C國,能有現在規模,這位小秦總功不可沒。”
“聽說他還是我們江城人,是個學霸,當年江城的高考理科狀元,去E國讀了那邊的頂尖大學,同時進謝氏深造。”
“真厲害!”
葉容栩蜷起手指,心中默想:確實厲害。
厲害到他在M國,偶爾還能從電視、網絡上看到對方。
他不由又抬起頭,看向屏幕上記者抓拍的照片。
對方瘦了很多,臉部線條有種鋒銳感,顯得神情有些凌厲。他總壓著唇角,唇線緊繃,似乎不會笑,衣服也是一成不變的黑色西裝和風衣……
忽然,視線被擋住,柔軟的淺黃色針織圍巾差點懟在臉上。
葉容栩轉頭,疑問看向林姣姣。
林姣姣正拿圍巾往他脖頸套,期間故意擋住他視線,見狀“呃”一聲,干笑說:“江城冬天濕冷,今天又有小雨,我怕你等會兒出去冷。”
這麼做時,她有些心虛。
三年前那場分手,她雖沒全程目睹,不知道具體內情,但卻親眼看到葉容栩當時有多難過,調養了半年,身體才能接受手術。
如今在葉家,“秦朝焰”這三個字是禁忌,不能提,尤其是在葉容栩面前。不得不提的話,都用“那個人”代替。
但千防萬防,沒防住剛回國就看到對方的新聞,林姣姣現在急得恨不得直接用圍巾蒙住葉容栩的眼睛。
葉容栩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有些好笑,頓了頓,笑容又淡下幾分,語氣也平靜:“不用這麼緊張,我早就……不喜歡他了。”
說完他將墨鏡又戴上,遮住神情,對林姣姣說:“我們走吧。”
林姣姣頓時松一口氣,趕忙推著他離開。
就在他們離開的地方,一身黑色風衣的秦朝焰剛從通道轉彎走出,聽到那句話,腳步忽然頓住。
他遠遠望著漸漸走遠的一行人,身影仿佛定格。
旁邊,謝韻明的管家安東見他忽然不動,上前低聲提醒一句:“表少爺?”
霎時,像從冰寒之境回到人間,秦朝焰身影動了一下,轉頭淡淡看他一眼,沒說話,繼續往外走。
腳步似乎比之前快許多。
*
林姣姣拉開車門時,陳江上前想抱起葉容栩,葉容栩卻搖頭說:“不用。”
然后,他抓緊陳江手臂,雙腿勉力支撐,緩緩站起,深吸一口氣后,勉強走了兩步,坐進車內。
林姣姣和他一起坐在后排,想起他剛才站起那一幕,神情難掩激動,忍不住用余光偷瞄他雙腿。
葉容栩小腿肚還在微微發抖,見狀輕咳一聲:“只是剛能站起來,還在復健。”
林姣姣“噢”一聲,高興得眼圈都紅了。
能站起來,不就是有希望恢復?
不過兩人都怕說多了不靈,默契地就此打住。
陳江開著車,余光透過后視鏡看后面一眼,然后問葉容栩:“小少爺,回家還是……”
葉容栩揉了揉眉心,說:“去公司吧,青喻哥是不是在開會?正好向他問爸爸的情況。”
林姣姣聞言,很快又小心看他一眼,語氣斟酌,帶著安慰:“哥你別太焦心,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姨父他……一定不會有事。”
葉容栩搖搖頭,沒有說話。
當年那場綁架案,謝韻明被完全摘了出去,加上他人在國外,沒法調查詢問,最終只牽扯到博海背后的老板。
所以葉博軒這三年沒少針對謝韻明,除了生意場上針鋒相對,私下也在查對方與綁架案、車禍案有關的證據。
半個月前,葉博軒前往非洲。不巧的是,那邊一個小國突然發生戰爭,葉博軒被卷入戰區,現在下落不明。
盡管已經聯系大使館,季青喻也動用各種關系去尋找,可依舊遲遲沒消息。
葉容栩的爺爺前段時間突發心臟病,昨天剛動手術,不能受刺激,葉奶奶在M國陪顧。
季青喻擔心這件事打擊到兩位老人,一直壓著沒敢說,就連葉容栩,也是兩三天沒接到父親電話,覺得不對勁,“審問”季青喻后才得知。
不過季青喻在電話里還是讓他不要回國,說謝氏集團的手最近又伸回國內,怕他回來會有危險。
但發生這種事,葉容栩不可能還安心留在國外養病,于是瞞著季青喻,悄悄回國。
尤其他還聽林姣姣說,集團高層已經有不少人知道葉博軒出事的事,心思開始浮動。
有幾個股東甚至聯合起來,反對季青喻的各種決策,認為他不夠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