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接過身份證,輕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祁隨之抬手摸了摸鼻子,關上門走到明暄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湊上去親了他一下。
“抽煙了啊。”祁隨之舔了舔唇角。
明暄斂眸,好一會兒才點頭:“只抽了一根。”
祁隨之沒說什麼,岔開腿拍了拍腿間的空隙,示意人坐進來。
明暄乖乖起身坐在了那個空隙處,清瘦的脊背貼著祁隨之勁瘦的胸膛。
心跳的動靜一下一下,挨著他的蝴蝶骨。
“沒睡一會兒嗎?”祁隨之環住他,歪著頭將下巴抵在明暄的肩膀上,“困不困?”
明暄輕笑著搖了搖頭說:“不困。”
兩個人貼著坐了好一會兒后,明暄抓著祁隨之的胳膊,悉悉索索地挪著身子。
他抬起光裸白皙的腳,曲起膝蓋踩在沙發上,腳趾在祁隨之的大腿上勾了勾,塞進了祁隨之的腿和沙發的縫隙里。
腦袋抵著祁隨之的下巴,一只手從他的側腰環過去,攥著襯衫后背的布料。
這個姿勢的依賴性太強了,明暄將自己整個人都塞進了祁隨之的懷抱里。
“怎麼了這是?”祁隨之環著他,好笑地揉了揉他的頭發。
明暄搖了搖頭,就這麼抱著他,也不閉眼,也不說話,祁隨之任由他抱著,時不時拍拍他的背,揉揉他的頭發。
直到——
“寶貝,我半邊身子麻了。”
明暄“啊”了一聲,將腳從他的腿下抽了出來,踩進拖鞋,手足無措地站了起來。
“吃點水果。”祁隨之也站了起來,捏著胳膊在空中轉了轉,拿過放在茶幾上的水果走進廚房,“陪陪我?”
明暄抬眼從沒關的廚房門看著祁隨之的背影,他走了進去,環著祁隨之的腰看他的動作。
葡萄被一顆一顆搓洗干凈,芒果削了皮,切成小塊,插上叉子,擺在了玻璃盤里。
祁隨之捻了一顆葡萄剝了皮貼在他的唇邊。
明暄微微張開嘴,將葡萄咬了進去。
清甜的葡萄香氣在口腔里迸發,驅走了泛苦的煙草味。
明暄含著葡萄籽,含糊不清地說:“好甜。”
“讓琪琪挑的,我不會挑水果。”祁隨之洗干凈水果刀,遞了只手放在明暄下巴前,“有籽嗎?我以為沒有。”
明暄垂眸看著他的掌紋,到底是沒舍得把籽吐在他的手心,含了好一會兒,走到客廳后抽了張紙吐籽。
一串兒葡萄和幾個芒果吃不了多久,沒一會兒盤子里就只剩下了蒲萄皮和兩柄金屬叉。
明暄沒有多想吃水果,但祁隨之往他嘴里塞了不少,他又無法拒絕。
后果就是,明暄吃水果把自己吃撐了。
人吃飽,就會困。
打了第三個哈欠時,祁隨之攬著他的肩膀把人帶進了臥室躺下。
拉上窗簾,臥室陷入一片昏黑。
祁隨之環著他的腰,沒有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明暄也沒有睡。
在這樣密閉的環境下他有些焦慮,他將手伸進被子攥著被單,生怕祁隨之察覺了這份焦慮。
倦意和焦慮感打架,倦意略敗一籌。
明暄眨了眨眼,氣聲道:“祁隨之,你睡了嗎?”
“還沒。”
明暄沒再說話,他喊這一嗓子似乎也只是為了確認,并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
“你還去美國嗎?”祁隨之揉了揉他的小腹,輕聲問道。
明暄想了想。
原本他是打算就窩在西雅圖那個房子里,再不出現在祁隨之面前的。
但現在……他被祁隨之抱著躺著,不是在做夢。
人的欲求是無法填壑的,有人陪著一起睡覺之后,再獨自入眠就會變成一件很難的事情。
“回去一趟吧。”明暄輕聲道, “我還有不少東西在西雅圖。”
“好。”祁隨之玩兒著他的頭發,“我下一站比賽正好在美國,跑完去幫你收拾?家里還有一間空房,可以給你做畫室。”
“在美國哪里啊?”明暄翻了個身,面對著祁隨之,黑暗中眼睛泛著漂亮的光,“什麼時候?”
“蒙特雷,大概下個禮拜就要去吧,提前適應賽道。”祁隨之說,“跟我一起去?不過西雅圖和洛杉磯不順路吧?”
“祁隨之,我……”
我不敢看你的比賽。
明暄環著他的腰,很輕地喊了一聲,但始終沒說出后半句來。
那兩場比賽事故過后,他已經不敢看任何摩托車比賽了。
每每知道哪里又有比賽時,他就會把自己關在畫室沒日沒夜地畫畫,直到賽事結束。
他不敢向祁隨之表達出自己對摩托比賽的恐懼,這是祁隨之喜歡的東西,他怕他的恐懼會讓祁隨之放棄自己的愛好,就像八年前那樣。
他已經不想再有任何人為了他犧牲自己任何了。
“我得跟著車隊一起走,沒辦法把你送到西雅圖再轉機去洛杉磯。”祁隨之拍拍他的背,“不過跑完比賽我可以自由行動,到時候去西雅圖找你。”
祁隨之沒提看比賽的事兒,明暄松下了一口氣。
“那我去的時候也可以去洛杉磯轉機去西雅圖。”明暄眨了眨眼,看著他開口。
“不用這麼麻煩。”
“不麻煩,我哥在洛杉磯。
”明暄說,“我還能去我哥那里待兩天。”
祁隨之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明暄口中的“我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