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
明暄抿了好一會兒的唇,最終還是沒有反駁。
他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應了這聲男朋友。
祁隨之松開了手,半蹲了下去。
明暄被攬住大腿膝彎抱了起來,坐在了他的手臂上。
這個姿勢下,明暄有些重心不穩,他下意識地抬手攬住了祁隨之的肩膀,整個人往前傾,倚靠在祁隨之的身上。
戴著腕帶的手抬起,從他的后頸一路往下順,像安撫小孩子。
“帶你去洗手間。”祁隨之一只手托著他,另一只手張開撐在他的后背上,把人抱進了浴室的洗手池上。
……又是洗手池。
八年前的回憶沖進腦海,清晰透徹得就好像發生在昨天。
還是不同的。
祁隨之把他放下來之后,彎下了身。
蓬松的頭發輕輕勾過敏.感的大.腿.內.側,明暄的腿緊繃,抓著冰涼洗手池的指尖用力過猛,泛著白,又猛地松開,血色瞬間蔓延。
祁隨之擦了擦嘴角,走到一旁給浴缸放水,扔了個不知道買什麼送的天藍色浴球進去。
浴球在水里翻翻滾滾,咕滋咕滋地冒出了好多泡泡。
“去洗個澡。”祁隨之把坐在洗手臺上輕顫的明暄抱了下來,“臉都哭臟了。”
明暄被他折騰得腦子昏昏沉沉,祁隨之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脫了衣服踩進浴缸,泡在了溫熱的水里。
偏過頭,祁隨之拿過牙刷擠了牙膏,站在洗手池前刷牙。
“我感覺我在做夢。”明暄將手伸進水里,抬起,蒼白的手腕上滿是淡藍色的泡泡。
祁隨之含著滿嘴白色牙膏泡泡,轉過頭看他:“嗯?”
“你為什麼會原諒我呢。
”明暄歪著頭沉思,不解地開口,“你差點就……”
差點就再也上不了賽道。
差點就死了。
是什麼明暄沒有勇氣說出口,這太殘忍了。
祁隨之吐掉嘴里的泡泡漱口,蹲在了浴缸旁邊攬過他的頸脖,和他接了個薄荷味的吻。
“不是你的錯,所以談不上原諒。”
說完,祁隨之收拾明暄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噠”的清脆一聲,那個小蝴蝶編織繩從口袋里掉了出來,落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祁隨之把它撿了起來,透亮的藍寶石和碎鉆在浴室的燈光下閃著熠熠的光。
“不是之前那個。”
“對不起。”明暄垂下眼,“那個手鏈……被我扔掉了。”
他太害怕了,明成睿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怕祁隨之會忍不住跟著編織繩里的定位器去B市找他,怕他和明成睿撞上,更怕明成睿再對他動手。
即使不忍,即使舍不得。
明暄還是將那枚手鏈解下來扔進了垃圾桶,讓祁隨之眼睜睜看著它進了垃圾處理站。
“別道歉。”祁隨之將掛在臂彎上的衣物扔進一旁的臟衣籃里,解開這枚新的手鏈,戴在了明暄的左手上,“這個也很好看。”
剔透的小蝴蝶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輕晃,耀眼得不可方物。
明暄眨了眨眼,拉過祁隨之的手,小心翼翼地摘下了他那塊黑色的腕帶。
泛著白的淡紅色傷疤猙獰地攀在那只漂亮有力的手上。
像是燒傷。
明暄擰著眉,鼓起嘴對著那塊傷疤很輕地吹氣:“是……澳門那次嗎?”
祁隨之沉默了一會兒。
明暄沒猜錯,這個傷疤是在澳門落下的。
賽車服防火隔溫,是很難在身上留下傷疤的。
但好巧不巧的是,祁隨之從車上摔下來時,手套的魔術貼被勾開,整個手腕赤裸裸地顯露了出來,被火星點燃的油箱灼傷,落下傷疤。
明暄抬手輕輕地蓋在了那塊傷疤上,很輕地眨了眨酸澀的眼。
“很難看。”祁隨之岔開了話題:“別看了,害怕的話回頭抽個空做個手術把它消掉。”
明暄閉上眼低頭,輕顫的睫毛落在了那塊傷疤上,顫聲道:“好疼。”
“不疼,沒事兒。”祁隨之摩挲著他的發茬,“我去給你拿衣服。”
祁隨之站起了身。
明暄點了頭,抬起自己的右手,怔怔地看著自己纖瘦的手腕。
一片光滑,什麼也沒有。
祁隨之拿來的衣服是自己的,明暄裹著浴巾起身,把自己塞進了寬大的衣褲里,褲腳有些長,祁隨之單膝跪在他的面前幫他挽褲腳。
手十分不安分地捏了捏他骨感的腳腕。
“祁隨之。”明暄面對著他蹲了下去,扯了扯他的衣角,乖得過分,“你為什麼這麼好啊?”
“你說呢?”祁隨之托著他的腰把人抬了起來,“你要睡會兒嗎?我得出去一趟。”
“去哪啊?”明暄看著他,“不會我一睡醒,發現自己在做夢吧……”
“去一趟小雅結婚的酒店。”祁隨之說,“我得把我的車騎回來。”
明暄乖巧地眨了眨眼:“你不是說沒騎車去嗎?”
“不這麼說你能讓我上車?”祁隨之好笑地拍了拍他的頭,“有什麼想吃的嗎,回來給你帶。”
“都可以。”明暄說,想了想,補了一句,“不吃草莓。”
祁隨之有些意外地應了聲:“好。”
關門聲響起,明暄起身在祁隨之的家里逛了逛。
他不敢睡覺,他怕一覺睡醒,這只是自己的一場夢。
房子比之前那一間要大很多,也要空很多。
臥室是整片的落地窗,和他在美國租的房子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