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暄靜靜地聽著柜姐說話,等她說完后,輕聲開口道:“可以把蝴蝶拆下來做成手鏈嗎?”
“嗯?”柜姐有些愣。
“我買下來的話,可以把蝴蝶拆下來,綁在那種……編織繩上嗎?”明暄抬手繞著自己的手腕握了一圈,比劃道。
“嗯……可以是可以的。”柜姐彎著唇角點頭,“只是這樣的話,可能會……不那麼好看?”
她的語氣十分委婉。
明暄抬手輕碰了下蝴蝶晶藍色的翅身,小蝴蝶晃了晃,藍寶石在燈光下透著剔透的光:“不會的,很好看。”
柜姐瞧著他的神色,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將那款項鏈取了下來。
項鏈改成手鏈,編織繩要現編,明暄索性在店內坐了下來,撐著腦袋看著他們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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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隨之在酒店里躺了一晚上,睡得并不實。
一閉上眼,就是明暄在天臺對著月亮說出的那句話。
“沒有不愛你。”
他不止一次想要敲響2207的房門,但每一次推開門走到那間房門口抬起手準備敲門時,都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時間太晚了,讓他好好休息吧。
但當他第二天醒來時,隔壁房間的門大敞著,保潔阿姨推著車在打掃衛生。
祁隨之站在門口,望著空蕩蕩的2207,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保潔阿姨回過頭的時候看到了停在門口不動的祁隨之,似乎以為他是訂房的房客,禮貌地開口:“等一會哦,還沒收拾完,我搞快點。”
祁隨之回過神,指了指隔壁的房間:“您別著急,我住隔壁的。”
阿姨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祁隨之轉身,準備回房間收拾行李。
他的機票在今天晚上。
“欸欸小伙子等會——”阿姨突然想到了什麼,“你跟這間房上一任房客是朋友嗎?”
朋友。
好生疏的詞。
祁隨之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是。
“那這個,這個。”阿姨手上拿著個東西遞給了他,“能幫忙聯系一下他嗎?我們前臺沒有聯系上,在天臺沙發看到的,估計是走的時候忘記拿了。”
祁隨之接了過來,是明暄的速寫本。
他就這麼站在房間門口,一頁一頁地翻看,速寫本里什麼都畫,挺混亂的。
破碎的蝶翼,斑駁的月亮,凋敗的花枝。
但更多的是人物速寫,正面的,側面的,笑著的,睡著的。
每一個都是他。
祁隨之看著這個本子里的一幅幅畫,突然很難過。
像過敏原鉆進四肢百骸,剜心地酸疼。
他閉上眼闔上速寫本,啞著嗓子地對著保潔阿姨說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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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亞的婚禮在市中心最大的酒店頂層宴會廳舉辦。
明暄拿著請柬,在酒店門口碰見了何征和宋秉兼。
何征一手牽著自己的妻子,另一只手抬起來朝著他揮了揮:“暄兒!”
明暄回過頭看向他,禮貌地沖著他的妻子點了個頭問好后,跟著他們一起邁上了電梯。
電梯上行時,何征突然偏過頭看明暄:“欸暄兒,你應該跟文雅也很長時間沒見了吧?”
“啊?”明暄愣了愣,“小雅姐也來了嗎?”
“什麼叫她也來了嗎?”何征失笑,“你不要告訴我說這麼久了你一直不知道靳亞老婆是文雅啊。”
明暄震驚。
他是真的不知道。
靳亞結婚的請柬做的很繁雜,明暄只關注了婚禮的時間地點。
新娘是小雅的話……明暄背過手,將手腕上的編織繩取下塞進了褲子口袋里。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
靳亞牽著穿著迎賓服的小雅站在門口,和每一個進場的人熱絡地打招呼。
看到明暄時,小雅揪著自己的真絲裙邁了兩步走到了明暄面前:“弟弟,好久不見了。”
明暄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看著小雅的表情有些錯愕。
“被我漂亮暈了啊?”小雅抬起手在他面前揮了揮,笑道。
明暄回過神,將手中的禮物和禮金一同遞給了小雅:“新婚快樂,你今天很漂亮。”
“有心了弟弟,本來靳亞說把你們和他大學同學放一桌,但我想著我和你們幾個也認識這麼多年了,你們也不只是靳亞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小雅接過禮物,十分坦然地開口,“所以我把你們和虎哥小樂他們放在一桌了,不介意吧?”
這句“不介意吧”問的當然不是虎哥或者冉樂。
明暄有些無措地看著小雅。
“我跟隨之說過了。”小雅說,“他不介意。”
這句話把明暄的退路堵死了。
分手了,被分手的一方都不介意,作為提分手的他也沒有理由介意。
明暄很輕地搖了搖頭:“他不介意看到我就行。”
“有什麼事兒好好說清楚。”小雅抬手摸了摸明暄的腦袋,“隨之他……”
又一聲電梯響,有結伴的小雅的朋友從電梯出來,一群姑娘樂樂呵呵地就往小雅身邊撲,親昵地挽著她的手說祝福的話。
“我帶你們先進去。”靳亞拍了拍明暄的肩膀輕聲道。
推開宴會廳的大門,新鮮花束的香氣撲鼻而來。
一串串剔透的水晶從頂端垂落,形成一個巨大的圓環,切面反著宴會廳內的燈光,漂亮又繁華。
他們的位置很靠前,轉盤中心擺著漂亮插花的圓桌已經不剩幾個位置了。
靳亞把他們送到桌邊后就回到了小雅身邊,婚禮當天的新郎總是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