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零星小雪一直說到大雪紛飛,發梢和睫毛都染上了一層白霜。
聽車隊的朋友說看到他時,他被凍得幾乎沒有了溫度,像一塊冰雕,還在對著暗下去的手機慢吞吞地說話。
說你在哪里啊。
說寶貝我好想你。
說你別難過了,不要哭。
說暄暄乖,回家我哄哄你。
是琪琪在一旁聽到難受,從他的手里搶過手機打算質問電話那端的人時發現,電話早在三個小時前就被掛斷了。
通話時長只有四秒鐘。
他一個人蹲在大雪里,對著并沒有人回話的手機,自說自話了三個小時。
祁隨之將照片最小化。
他不是明暄那種喝醉了就會斷片兒體質。
反而是醒來后會對自己醉酒的所作所為印象深刻的那種。
點開那段視頻。
是曼島TT的一段山地賽道。
他是在酒醉后醒來看到那個僅僅只有四秒長的通話記錄時去報名的曼島TT。
祁隨之騎著他那輛在格蘭披治車架被燒毀又被重組的川崎H2,在過彎時high side,連人帶車一起翻下了山坡。
那輛陪了他很長時間的H2被摔得徹底報廢。
他自己也差一點點就進了賽道終點的火葬場里。
退出視頻,祁隨之閉上了眼。
琪琪把車隊當成家,把所有搏命的車手都當成家人。
所以祁隨之是理解為什麼琪琪會對明暄恨之入骨的。
一邊恨著明暄,一邊心疼祁隨之。
祁隨之在醫院躺了將近半年,琪琪越是心疼就楠漨越是恨。
也越是因為這樣,才會在生日這種日子,不顧任何臉面讓祁隨之回憶自己到底被這個前任害成了什麼樣子。
祁隨之甩開手機,煩躁地捋了兩把頭發,點了根煙走到天臺。
偏過頭,明暄縮在天臺的沙發邊打電話邊吃蛋糕。
祁隨之下意識地背過身,只留下了窗簾旁的半邊肩膀。
“我去了好多寺廟,拜了好多菩薩。”
“……經幡掛了,我還見到他了,他也在拉薩。”
“沒說什麼,我不敢讓他知道。”
“不會了啊哥,你別擔心,shelly之前跟我說過,只有我還活著生日愿望才能奏效。”
“在吃蛋糕,今天他生日呢。”
“我生日有什麼好過的?”
“過幾天就回去了。”
祁隨之垂眸,靠在玻璃門上,頹然地聽。
明暄一句話也沒有提到祁隨之,但每一個“他”,都是祁隨之。
指尖的煙灰燃了長長一截,白色的煙霧順著風,飄到隔壁的天臺。
打火機的聲音隨風傳到耳邊。
明暄點了根煙,看著空中的明月努力彎起嘴角。
祁隨之生日呢,要開心點。
他叉起一塊蛋糕,對著月亮晃了晃。
“生日快樂,沒有不愛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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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也許是因為祁隨之的生日, 也有可能是有著甜品的安撫,明暄睡了個很好的覺。
沒有夢見祁隨之出事的時候,讓他心慌, 也沒有夢見還在戀愛的時候,讓他在醒來時有巨大的落差感。
一夜無夢。
明暄醒過來洗了個澡后,攤開地上的行李箱開始收拾衣物,準備前往機場,返航回到S市。
飛機在下午落地, 明暄將行李放在酒店, 換了身輕薄的衣服出門閑逛, 順便去買送給靳亞的新婚禮物。
打車去往S市最大的商場后,明暄在一樓慢慢逛。
一邊逛,一邊在搜索引擎上搜著“朋友結婚應該送什麼禮物”。
他在美國的那幾年錯過了身邊所有朋友的婚禮, 沒有一點經驗。
看了一圈兒搜索引擎上給出的答案后,明暄走進了一家奢侈品店。
漂亮得體的柜姐帶著笑走到他的身邊, 詢問他有什麼需要。
“我想買一對香薰蠟燭。”明暄將手機放回口袋里,直視著柜姐說道。
“好的, 這邊請。”柜姐微微頷首,伸出一只手臂為他引路,“不同的香薰蠟燭味道不同, 您可以挑一挑。”
明暄應了聲好, 走到繁復的香薰臺旁輕嗅。
靳亞在大學的時候是不用香水的, 明暄也不知道靳亞的妻子喜歡什麼味道,思慮再三, 便挑下了一款很清透的花香款。
明暄指了下這一款香薰, 偏過頭朝著柜姐輕聲開口:“這個吧。”
“好, 一對是嗎?”柜姐笑著點頭。
明暄說是, 柜姐笑著說了聲:“好的,請您稍等。”
等待的期間,明暄在店內閑逛,精致靚麗的首飾在通亮的燈光下,閃爍似星辰。
明暄的目光被一條項鏈所吸引,女款的。
鉑金色的鏈條下是一只纖細漂亮的蝴蝶,蝴蝶翅身是藍寶石打底,翅尾是緊密鑲嵌的細碎的鉆。
在這一排的項鏈中,這款蝴蝶是個頭最小的,但卻是最吸睛,也是價格最高的。
而那個蝴蝶吊墜,像極了那個被他親手扔掉的,八年前的情人節禮物。
明暄對著這條項鏈看了半晌,柜姐察覺到他的目光,適時地走到了他的身邊,介紹這款項鏈的設計理念和做工材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