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明昭的樣子,完全沒有一點點抵觸。
“明昭怎麼了?”明暄倒完醋,偏過頭看他,“是不是說話可煩?”
“沒有。”祁隨之笑了笑,“他好像很能理解你。”
明暄抬起頭,筷子戳著下巴想了想:“你是說我和你談戀愛這個事兒嗎?我提前跟他說過了,而且明昭是學心理的,這事兒在他那里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
祁隨之拿過一個倒好了調料的碗,舀了一勺湯晃勻,拿過漏勺舀鍋里的餃子。
“提前說了?”
“是啊。”明暄大大方方地承認,“你還記得你暑假去A市比賽那次嗎?明昭把我捎回家的路上我就跟他說了。”
那會兒的兩個人都沒有標明出來自己的心跡,祁隨之有些好奇:“怎麼說的?”
明暄放下手中的筷子,親昵地環上了祁隨之的肩膀,抬起腳勾在他的膝彎處曖.昧地蹭:“我跟他說——”
“今晚你見到的那個叫祁隨之的,我喜歡他,要追他。”
明暄是真的很豁朗,從他們戀愛開始,或許在更之前,他就從來沒有遮掩過對祁隨之的愛意。
他永遠都是捧著自己最熱忱的那顆心放在祁隨之面前,然后彎著眼睛告訴他:你看,都是你。
祁隨之低下頭親了親他,試圖退離的那一刻,被明暄摁著后頸阻斷了退路。
明暄是真的很愛接吻,唇舌交纏獲得的親密感是其他任何都無法比擬的。
粘膩的水聲混著很輕的悶聲,在這一方小小廚房內,訴說著數不盡的愛意。
端著餃子回到餐桌時,兩個人的唇都有些腫,外套落在客廳的地板上,薄毛衣上滿是褶皺。
明暄撿起散落在地的兩件外套搭在沙發靠背上,又撈了個靠枕墊在了餐桌硬邦邦的椅子上。
“還疼?”祁隨之看著他的動作,蹙著眉,有些心疼。
這都多少天了……
上次真的折騰的有那麼厲害嗎……
“也不是多疼吧。”明暄坐在柔軟的靠墊上扭了扭屁股,“主要就是想看你心疼我。”
祁隨之好笑地揉揉他的頭發。
明暄低著頭慢悠悠地吃餃子,暖意從內散發,變成沁在額間的一層細密汗珠。
窗外是一排一排亮著燈的窗,像一個個小方格,每個格子里都是不同的人生。
“我去給我爺爺奶奶打個電話。”明暄咽下最后一個餃子,站起身。
祁隨之熟練地收碗:“我去洗碗,你打吧。”
看著他賢妻似的端著碗走進廚房,明暄沒忍住小跑過去撈著他的腰,在他的側臉上發出震天響的一聲“啵”!
親完就跑,從沙發上拿過外套披在身上給打開了陽臺的門。
明暄一邊把自己鉆進外套里,一邊給家里打電話。
接通電話的是陳姨,明暄含著笑向陳姨問好。
“冬至快樂暄暄,爺爺奶奶在看電視呢,我去給你喊。”
明暄彎著眼角:“辛苦陳姨啦。”
沒一會兒,電話那段就傳來了爺爺裝出來的嚴肅的聲音:“暄暄啊,在學校吃餃子了沒有啊?”
“吃過啦吃過啦。”明暄撐著窗臺笑得輕松,“我在……朋友家,我們自己包的餃子呢!”
“就你包的那東倒西歪的,”爺爺說,“你朋友也不笑話你啊?”
明暄撇了撇嘴,心說明昭這張嘴跟爺爺肯定是一脈相承。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了電話那端傳來的奶奶的聲音。
“老頭子你讓我接,你讓我跟暄暄說兩句——”
“奶奶冬至快樂!”明暄提了音量喊了一句,“想你啦!”
“欸欸欸!”奶奶笑開了花,“我看S市最近降溫很厲害,你要多穿點衣服,別為了好看就穿那麼一點點啊,對了,今年過年早,你們學校什麼時候放寒假回家啊?”
明暄將窗戶拉開了一條縫,雨絲順著飄進來,灑在臉上。
“今年一月四五號就放假了。”
“好,回頭回來奶奶給你做好吃的。”
“你去廚房折騰還不如讓小陳做飯。”爺爺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你進過幾次廚房啊還做好吃的?”
“你管我?我做我孫子吃的,你不愛吃別吃。”
明暄聽著爺爺奶奶拌嘴打趣,直樂呵地笑,直到倆老人家的重點從“給孫子做飯”到“你今天下棋的時候是不是偷我棋子了”,明暄才打了招呼掛斷了電話。
爺爺奶奶的感情十幾年如一日的好,明暄很是艷羨。
他發了會兒呆,從聯系人里找出了很少聯系的母親的電話,抿著唇斟酌再三,撥了過去。
“嘟、嘟、嘟……”
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明暄聳了聳肩膀,也沒太在意。
事實上因為從小不跟著父母生活,所以明暄對父母的印象只能用模糊形容。
在他的印象里,每年過年時才會見到的父母,總有一種不真實感。
父親是業界精英,待人彬彬有禮,八面見光,總能讓每個人都感到舒適。
但明暄不知為何,在他的面前總會總有一種來自潛意識的畏懼。
而他的母親,纖瘦,漂亮,只要坐在那里就自帶著清透的破碎感。
像極了柔弱的菟絲花。
明暄在陽臺呆著,他低下頭,玩著外套上的拉鏈時才發現,他穿著的這件外套是祁隨之的。
是他們倆一塊兒買的羽絨服,祁隨之那件的銀色拉鏈上被他涂成了晶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