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洗手池旁,低下頭打開水龍頭掬了一捧水抹在發燙的臉頰上,抬起頭,鏡子里的明暄睫毛鼻尖掛著水珠,眼尾還泛著紅,看上去漂亮又脆弱。
簡單地抹了把臉后,明暄擠了兩泵洗手液在手心里搓出泡泡,指尖交叉,認真地洗干凈了手。
再度回到觀眾席時,頒獎臺下方已經只剩下了幾家體育媒體,選手和隨行人員都進到了后臺。
明暄找到小雅和冉樂的位置,剛走到他們身邊時,就聽見了頒獎臺那一邊傳來的消息。
“本次錦標賽的冠軍是——自由人,祁隨之!”
這話一出,身后的觀眾們躁動更甚。
“臥槽自由人??”
“太牛逼了吧,這人排位賽的時候都沒有積分的,從最后一路沖向第三。”
“妥妥的黑馬啊,感覺肯定會有挺多隊伍拉攏他的。”
明暄聽著身后人的討論,很輕地勾起了嘴角,剛洗干凈的手又扒拉上了欄桿,整個人身體向前傾,視線追隨著從后臺走出來的祁隨之。
他是真的很耀眼,即使身上的騎行服和護具還沒來得及脫下來,但他肩寬腿長個子高,表情輕松抱著頭盔往頒獎臺上一站著,倒不像是在頒獎,而是在拍什麼時尚雜志的封面。
明暄打開手機相機,對著拿冠軍獎杯的祁隨之摁下了快門鍵。
“帥不?”冉樂湊過來看著明暄的手機屏幕。
明暄打開相冊翻開剛剛那張被定格的照片。
或許是巧合,照片里的祁隨之拿著獎杯,微微偏過頭,視線與他交錯,就好像是兩個人互相注視著拍照。
“太帥了。”明暄瘋狂點頭。
“這次的比賽很精彩啊,最后那個彎道超車是一開始就想好這麼走的嗎?”主持人問道,“我不信你不讓,我不信你趕上。”
頒獎臺上的祁隨之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是啊,其實是前面的彎道一直想超但沒辦法超,只剩最后一個彎了,鋌而走險。”
“這話太實誠了。”主持人笑了笑,“不過還是跑出了效果的,超車的時候有想什麼嗎?”
“騎車比較忌諱心神不寧吧。”祁隨之說,“要說當時在想什麼,那會兒應該全身心都在賽道路線上,畢竟這麼極限內道擦線過彎我還是第一次。”
“不過……”他頓了頓,“通過終點線的時候在想,幸不辱命。”
“幸不辱命?”主持人偏了偏頭,尾音上揚,“是帶著任務來的嗎?”
“不是任務。”祁隨之說,“有個朋友第一次來看賽摩,幸不辱命,沒給他丟臉。”
話音落下,冉樂和小雅的視線噌地一下全都投到了明暄的臉上,帶著狐疑和探究。
祁隨之的這句話太像是大庭廣眾之下的告白了,明暄正飄飄然著,還沒從祁隨之那句幸不辱命中出來,就被兩道灼目的視線盯住,他左瞧瞧右看看,裝傻充楞道:“怎、怎麼啦?”
“你跟隨之關系不簡單啊?”冉樂說。
明暄眨了眨眼,心說“真的嗎有多不簡單詳細說說!”
開口卻是:“也沒……沒有吧?”
“隨之其實挺獨的。”冉樂想了想,“我沒見過他其他的朋友,也沒見他有什麼走的近的同學,所以他對你……”
明暄期待地看著他。
“你一定是他很好的哥們!”冉樂單手握拳拍在另一只手掌上,“好哥們!”
明暄沒忍住,嘴角抽了兩下。
小雅聽著他倆的對話,有些無語。
“行了行了,咱先下去吧。”她說,“等會隨之來觀眾席應該不太方便,畢竟冠軍呢。”
這會兒太陽已經西沉,天空染上絢爛的橘色霞光。
明暄跟著冉樂和小雅,見到了這次來A市的其他幾個祁隨之的朋友。
禮貌打過招呼后,一小伙人站在觀眾席下方的陰涼地聊天兒。
直到虎哥和祁隨之從后臺朝他們走過來。
祁隨之懷里抱著自己的騎行服,穿著很簡單的黑色T恤和運動褲,被汗濕的頭發有一縷垂到額前,搭在眉毛上方,看起來放肆又囂張。
“我靠我跟你們說——”虎哥的表情比祁隨之還激動,“剛剛我跟著隨之在后臺的時候,那幾個車隊的負責人都在打聽隨之的消息,聽說隨之是自由人之后一個兩個全都想上來要隨之的聯系方式。”
“給了?”冉樂問。
“沒給,隨之說暫時不考慮加入別的車隊”虎哥惋惜地搖頭,“GK這次沒有參加。”
“你真是……”小雅好笑地搖了搖頭,“GK的死忠粉是吧?中二少年祁隨之?”
GK,Ghost Knight,幽靈騎士。
國內賽事水平最高的一支隊伍,MotoGP曾蟬聯冠軍的一支隊伍,所有賽摩人的夢想車隊,祁隨之也不例外。
“是啊。”祁隨之點頭,“除了GK以外,哪支隊伍都不想去。”
“嘖嘖嘖。”小雅捏著下巴直樂,“幾年內能在GK看到你啊?”
祁隨之認真想了想:“如果我努努力多跑比賽的話,爭取就這兩年吧。”
“行。”小雅笑了笑,“你努努力。”
祁隨之點頭,視線落在了明暄臉上,看著明暄笑了笑:“剛剛怎麼哭成那樣,我在下面嚇一跳。”
“你怎麼看到的啊……”明暄有些羞赧地往冉樂身邊退了一步,“你在下面也能看見我嗎?”
“怎麼看不見?”虎哥大嗓門喊了一句,“你一坐下去哭,你身邊圍著一圈的人視線都在你身上,想看不見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