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喬奉天在她眼里尋破綻,無果。林雙玉靠近他的一小半步,都讓他覺得心慌意亂,無所適從。喬奉天吸了口氣,故作輕松地輕點了下頭。
“中秋就回。”
第120章
生活成了一條流線,溫柔又普通地叫人放下了警惕。
喬奉天在家幫鄭斯琦理了一次頭發。鄭斯琦書房鋪的是實木地板,靜電吸附強,沾上頭發屑很不容易打理。喬奉天邊在椅子下一圈兒鋪了利大的過期校報,怕風吹的頭發絲四處跑,沒開電扇,空調更不讓,鄭斯琦最近有點兒鼻塞。
“你說咱倆是咋想的啊……”鄭斯琦向左稍偏著頭,方便喬奉天修剪他右邊的鬢角。圍布兜身像罩了個套子,熱的汗珠子從額上往下滾。
喬奉天用拇指替他揩掉一顆,抽了本雜志過來讓他扇風,“你自己懶得去店里怪我?”
“我……”
“給你把鬢角兩邊推掉好不好?”
“啥?”鄭斯琦怕沒聽清,轉過頭瞪他。喬奉天看他山根兩邊有長期架眼鏡留下的印子,可到底也沒讓那漂亮的高度坍下去。
“轉回去別動。”喬奉天拿手背推他的臉,“兩側推平打薄,留切分線的偏分頭,頂上的余發剪碎剪短也可以,翻反吹也可以但每天早上都要打理,流行又顯年輕,你要不要試試?”
從郎溪回來沒幾天,喬奉天主動要求再見一次鄭斯儀。凡事都讓鄭斯琦做了出頭鳥,紅臉也是他白臉也是他,喬奉天既覺得被保護過度,又嫌自己這個當事人之一太沒擔當。兩個人的事兒要兩個人說,要掰開揉粉。
喬奉天第一次見鄭斯琦的那個剛高考結束的小外甥,和鄭斯琦一樣長得高又挺拔,第一志愿報的利大金融,剛被錄取。
喬奉天和他一兩句招呼說下來,就覺出了這孩子的沉穩成熟,進退有度,人格健全同時又不失陽光。把一個孩子培養的健康優秀已是不容易,遑論鄭斯儀一直是獨身一人。
意料之外的,鄭斯儀對喬奉天的態度很好,和第一次見他一樣親切熱絡。只到喬奉天說明了來意,話里既有乞求原諒又有乞求理解的意思時,對方神色才稍有了松動。
你倆都決定好的事兒,再問我有什麼意思呢。
我點頭說一百個好,你倆該吃的虧還是要吃,至多我答應了不氣了,你們少點兒心理障礙。
我不是不相信什麼真愛不真愛,我也不是看不起你們這些東西,我做不到設身處地我也不會隨隨便便否掉它。這個放心,你倆都不是這種浮躁的人,斯琦我了解,奉天你我也看得出。
你現在想讓我一點兒心里負擔沒有,喜笑顏開地找他七大姑八大姨把這事兒美滋滋跟人說,不好意思,不可能。但你要我花大工夫大精力成天心力交瘁去拆你倆罵你倆,我也做不到。
說白了,日子是你們過的,我是邊上看的。
我這人自私,我就想我弟弟能過得好。
要吃苦,也不能讓他一個人吃。
他一定要愛你不可,我無話可說。
鄭斯儀板著張臉,一句話說的喬奉天眼淚突然噼里啪啦往下掉,給鄭斯儀嚇了一跳。鄭斯琦哭笑不得把人拽進廁所小聲哄了半天才得以收梢,問他怎麼了,喬奉天也凈顧著揉眼眶不說。鄭斯儀進來給擰了條干凈的熱毛巾遞上去,到底沒忍住笑——說哭就哭,以為我個老阿姨把你怎麼地了呢。
鄭斯琦讓鄭斯儀續上下一季的租房合同,替喬奉天在自家小區的南邊一站,找了處新的租房地,六十平的兩室一廳,租價頗高。兩家相隔之近,幾乎就是下樓倒一趟垃圾吃一個早點的距離,以至于這個所謂的“分居”,幾乎就是個形式主義。
拿了合同兩人都覺得傻,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有錢沒地方使了不說何況還沒錢。可這個形式主義讓彼此自由獨立,更好地承擔應有的責任也無比重要。留有余地,未嘗不是延長愛情賞味期的小技巧。
“你都不跟我住了,我回頭找誰打理去?”
“吹風機反吹固定,不會用我手把手教。”喬奉天剪刀口貼齊鄭斯琦的鬢發,“顯年輕多好呀,省的別人說你老牛吃嫩草。”
“合著你就在這兒等我呢。”
“有意見?”喬奉天拂開他鼻尖上的一點兒頭發茬。
“那你剪吧,好壞美丑到時候可不賴我。”
房間里一時安靜,電推剪連著電線嗡嗡作響。鄭斯琦左耳周圍尤其敏感怕癢,電推震顫著貼上去的時候,整個人會忍不住地下意識偏離躲閃。喬奉天便一手環住他,貼在他耳邊笑,你怕什麼,語氣輕的更頭發屑似的簌簌下落。天色像燒著的一桿熏香,燃的時候是橙紅,燃完熄滅就呈灰燼似的瓦青色。
一番大剪細修完畢,摘了圍布,鄭斯琦心里多少有點兒緊張。他把手里的眼鏡折開戴上,湊近喬奉天手里的疊鏡瞇了下眼。
“怎麼樣?”
喬奉天話里有分外可愛的情緒,沾沾自喜又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