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行了,喘不了了。”
喬奉天氣短,發了一層薄汗,虛倚著墻壁瞅著鄭斯琦眼里的凌厲,因了光暗則更抓人,既像含著一潭深不可測的水淵,又灼灼燎得他幾乎到了自燃點。他揪著鄭斯琦的前襟急急地吸氣,看他又要吻下來,擋了一下“等一等好不好,就等一下……”
“不好。”
“恩唔……”
拂開手,鄭斯琦含住對方嘴唇繼續摩挲吮吻,不顧那半池碗盤,也不顧窗外一簾風雨。
“沒親夠。”
那音那調,像沾滿了挑逗人的心思,故意放的低沉又含糊,如同微醺一般。
第96章
漫長也不漫長,畢竟是親吻,像進入了一個相對靜止的平行時空。
鄭斯琦并沒有什麼戀愛經驗,喬奉天對此更是知之甚少,兩人幾乎憑借的全是本能。本能地擁抱,本能地交纏。喬奉天以為要這麼一直目眩神迷地輾轉摸索下去。直到被鄭斯琦推倒在了床上,一下子不設防地仰進他溫煦的褥里,周身被他的氣味溫柔熏染。
喬奉天才覺得提起了心——那又該是下一步了。
“你……”
鄭斯琦膝蓋支上了床,俯身壓上喬奉天,居高臨下地盯著對方。他一手去解自己的襯衣鈕扣,一手撩高了喬奉天的衣服下擺。腰線到肚臍到排列整飭的清晰肋骨暴露出一片瑩瑩的白時,喬奉天不可遏制地瑟縮了一下。他盯著對方的一片胸膛,抬手用虎口握住了鄭斯琦的發燙的手腕。
“等一等,我還沒準備好……”
喬奉天平坦到幾乎凹陷的腹部很漂亮。相較于大眾審美而言,終究是要有一點兒流亮順暢的肌肉線條,才足夠稱得上好看。
可他白,并非雪似的凜然的白,而是顯得滑膩有溫度,像固化了一湖牛乳且在鏡頭里過了曝,呼吸間隱現的骨骼,則是湖下嶙峋的石底。肚臍是人禁不住誘惑,用指尖勾走一塊嘗味,于是留下的一個倉促的印跡。
再往上的旖旎之處,鄭斯琦不能看了;喬奉天既表現出了遲疑,他就不能任意妄為,要以他為重。雖然喘息仍然不平,神思卻收回了手。
“對不起。”
鄭斯琦拉好喬奉天的衣擺,俯進喬奉天的側邊,再去吻他眉梢,鼻梁,臉頰,嘴角。
喬奉天的拒絕在下意識之外的更深層,與其說不愿意,不如說是迅猛來勢之下的一片空白,倉皇無措。平息之后再想,喬奉天是后悔了,心疼了,懊惱為什麼剛才對方想要了,自己卻不敢給了。他不信自己不敢對他袒露全部,又難免不在心里無聲地小小抱怨對方——你為什麼不再強硬多一點,你要再往前多一步,我就躲不了了。
我就真的成了你的了。
這種繳繞婉轉,自相矛盾的心思,沒辦法說一不二且非黑即白的猶豫,真的只有在戀愛里了。
喬奉天于是主動把頭轉過去,吻上了鄭斯琦的嘴巴。
“你其實不介意,呃,親嘴巴麼?”喬奉天問他。
鄭斯琦摩挲著喬奉天耳垂笑起來,低低道,“你嘴皮都快給我啃破了,你覺得呢?”
“那咱倆為啥要裝矜持裝那麼久……”
“因為我倆是二傻子。”
其實痛的不行,但就是忍不住。鄭斯琦又按住喬奉天的肩膀,不知是第幾次地再度吻下去。
以致后話就忘說了,喬奉天也忘問了。
鄭斯琦吃那個人的醋,非常吃。可一方面,自己有自己的學識素養,有被人肯定過乃至傾慕的器局和眼界。這些東西,拘囿束縛,又像穿著的衣服似的脫不了。人值欲轉大人的年紀,簇新的自尊,自傲,自怯,自卑成團的生長至綻放,說謊食言,還是顧左言他、似是而非,都不能再像孩子般雪亮,沒有牽連牽掛了。醋可當成戲謔偶然吃,可萬萬不能常吃。
這是客觀,即是套話。
那麼主觀,鄭斯琦不想過多介入喬奉天獨立的人際。他想長久住在對方心里,在里頭耕耘澆灌,卻從來沒想過成為他重中之重的核心,迫他圍著自己周而復始的打轉。戀愛不是把自己掰開揉粉,碾地稀碎在和對方絞和成你我不分的含混一團,該是在人格獨立的前提之下,彼此公用一塊兒粉色的交集。
最好那里常年恒溫,人煙稀少,煙柳畫橋,絮撲紗窗燕拂檐。累了就可以卸下.身份,職業,人際,年齡乃至性別,躲進去閑侃,踱步,牽手,撫慰,療傷。生活是整體,哪怕隱世也做不到完全占有,只能退而求其次,平衡到彼此最優。
所以喬奉天與誰交際,與誰交好,都好。心里雖不能篤定保證總那麼看得開,不吃味,但至少要做到他以前說過的的那樣。他希望喬奉天,以后可以不為任何人,自由支配自己的人生。
他不知道這些心里話,喬奉天能不能懂。
他信他一定懂。
再往后,熱戀氛圍愈加濃重,甚至都讓人恍惚不確定這件客觀事實了。于是在一起時常會因為情感技巧的生澀不成熟,而各自陷入暗自喜悅式的閃爍與木訥。
比如晨光熹微,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