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堵?”精明如喬奉天,撿了最重要的那個字兒。
呂知春忙擺手,“不堵,不是堵,我沒說堵。”天生沒長撒謊那根弦兒,分明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王二未曾偷。
聽出話里的遮遮掩掩,喬奉天長眉一皺,思索了兩秒,神情霎時冷肅。他伸手撈起呂知春滾燙尖細的下巴頦,捏住往自己的方向用勁兒一掰。
“老老實實告訴我,那畜生是不是往你肛門里塞什麼東西了?”
喬奉天說的一點兒都不隱晦。
呂知春眨眨眼,臉蛋兒刷拉一下染紅了大半,目光閃爍,顧左右而言他:“沒……他他……我那個……”
“你再接著這這那那地扯謊我就把你連人帶鋪送回下塘!”
“哎我說我說我說!”呂知春耷拉下眉眼,原地彈了一下,“就就……就一個,一個小的假、假假假……假陽具,挺軟的橡膠的那種……出、出不來。”
“呂知春我操你大爺!”
喬奉天站起來抬腳踹飛了通著插排的暖燈。燈罩翻著個兒撞上龍骨,丁零五四碎了一水泥地的塑料殼子。不小的動靜,嚇得呂知春一下就蜷起了腿。
喬奉天生是要給氣笑了。打聽了消息知道他身上有傷,但不知道他還給不吭聲不吭氣兒地含了這麼個秘密。合著自己今兒要不來揪人,就這麼捱著?瞞著?臊著?
腦子進了水葫蘆了!
“沒讀過書?沒看過報?覺得這是小事兒是不是?感染要不了人命是不是?非他媽死出租屋里生蛆了放臭了等法醫給你叮光五四剖完再一把火燒了才算舒服是不是?!你才十九歲你給我拎清楚點兒!要臉還是要命?!”
咬牙切齒的模樣煞了呂知春的膽兒。他怔怔按著肚子,眉尾倏而下撇,像把這些天的憂慮委屈全掛上了臉。
“不是的……我是害怕……”
喬奉天在屋里來回踱步,口罩下的腮角突出,恨不得原地打轉,“今兒不跟我去醫院,要麼我打120來,要麼我叫冬瓜過來一道拖你走,他那麼大塊兒一只手能捆你倆你清楚我也不吹。你呢,也別想躲也別想跑,把你街坊四鄰招來你最不好做人。反正我話就撂這兒了,你還就別不信了。”手往呂知春臉上“橫刀一指”,下了“最后通牒”。
呂知春的鼻尖肉眼可見的漫開淡淡粉紅,人往后一仰,手往眼上一覆,突然哭出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
ps. 文博專業是簡稱,全稱叫做文物與博物館學ww
第3章
呂知春和詹正星的事兒,是杜冬的女朋友李荔透露給喬奉天的。
杜冬是先天斑禿只能理個光瓢,加上一副吊梢眼,乍看極顯兇煞,但其實人好心善;李荔婀娜俏麗,芙蓉如面柳如眉,可惜人窮無志,靠杜冬接濟渡日,就知道成天街長巷短。
倆人一湊,勉強算個“破鍋配破蓋兒”。
李荔租住在臨街一間網咖二樓。網咖二當家是李荔三舅,成日腳不沾地似的忙活,順手騰了一間幾平米見方的舊舍容李荔無限期借住。回回中午一訂飯,姑娘野狗附身似的,聞著味兒就能溜來店里恬不知恥地蹭上兩口,點兒掐的奇準。
“哎我跟你說。”攏了攏脖子上的一圈假貂,李荔眼疾手快揀了外賣盒里最大的一只燒河蝦,“你們店小呂,我瞧見跟一男的進小旅館了,看著像利大學生。
”嘬了嘬手指頭。
“哈?”杜冬和喬奉天同時偏頭出聲兒,像是不信。
“哈你妹哈。”說著去摸高仿小香包里的手機,“又沒蒙你倆,瞧見第三回 了我都。來來來,這兒,我拍了照,睜大眼睛給我瞅,是不是呂知春。”
屏里納著兩個瘦高側影。雖手抖給跑了焦,但其中一人的紅發扎眼異常,加上那副微佝背的單薄身段,確實是呂知春無疑。
“還信不信?”李荔挺嘚瑟。
盯著照片里花里胡哨亮著“青年旅社”四字的LED燈牌,喬奉天不由得皺起了眉。
“看見三次?原前怎麼不早說?”杜冬劈開并著的一副衛生筷,往她后腦勺上輕蓋了一掌。
“滾滾滾。”李荔閃避,敲得臺面兒一聲脆響,“啥我都得跟你匯報你他媽國安局啊?我是那種碎嘴子麼?我是看他這回哭兮兮的出來我瞅著不對才跟你們只會一聲的好麼?”
剛說完就捂了下嘴,壓低了嗓子,“我草他人不在店里吧?別給他聽著了……”
喬奉天擦擦手,低頭夾了一口肉沫茄,“沒事兒。”
杜冬咂了下嘴,沖李荔慫了個肩,“小子兩天沒來上班了。”
無風無雪,一車疾駛到利南市委醫院正大門,喬奉天拖著呂知春一逕奔了急診大樓。本想掛個肛腸專家號,細琢磨了兩下,還是掏了五十掛了個急診。
“身份證兒。”喬奉天瞪了下眼,伸手,“要真的那張,印著呂九春那張,不要你火車站二十塊錢辦的那張。”
呂知春掏了外套口袋,低頭囁嚅:“五十五辦的……”
“去去去那邊椅子上坐著去!”
利南市立醫院是利南市內最大的公立三甲,西南地區內聲譽極高,整形外科尤為精湛,網紅圈內眾所周知。
政府撥款,前年才翻新了老式磚樓,騰出的數畝閑地,蓋了單棟急診大樓,兩側伺了兩排南洋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