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將這份想法托出后，韓起起初也驚訝了一下，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爽快得答應道：“那好，早去早回，別緊張，平常心就好，你拍的照真的很好看，我相信他們會喜歡的。”

    韓起的安慰無疑是顆定心丸，給牧落懸著的心下面鋪墊了層柔軟的海綿。

    牧落離開時的步伐都輕松了很多。

    ——

    從高中部下去沿著操場徑直走就到了初中部旁邊的實驗樓，寫著攝影社的辦公室剛好就在階梯教室的隔壁，牧落很輕易就找到了地方。

    進去前，牧落深吸了一口氣，首先禮貌性得敲了敲門才嘗試著扭動門把手，卻發現門是鎖著的，里面沒有人。

    牧落自認來的不是時候，此時整層樓的走廊都空蕩蕩的，這個時間點，大多數人估計都還在食堂吃飯，只有他迫不及待地就趕來了這邊。

    正當他打算離開下午再來時，余光似乎看到一個身影正慢慢靠近著自己。

    他扭頭一看，來人是個瘦瘦高高的男生，完全的生面孔，牧落估摸著他興許是攝影社的某個成員就沒急著走。

    果然對方走近后看到他站在門前便開了口：“請問你找誰？”。

    牧落指了指鎖著的門，又晃晃手上的紙，表示自己是來交入社申請表的。

    “哦！來報名的是吧，等下我開門。”

    說著，他立馬從兜里掏出一把鑰匙，準備打開門讓牧落先進去。

    過程中牧落有意偏頭觀察了他一下，一頭整齊的毛寸發型下面是雙單眼皮的眼睛，鼻梁上夾著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臉上還有少許青春痘，比自己還要高半個腦袋。

    “我叫周宇軒，高三一班的，是攝影社的社長。”門一開對方首先做了自我介紹。

    “啊...en。”牧落點頭答應著，心說原來他就是社長，還以為只是其中的一個社員，畢竟在牧落腦補出來的畫面中，社長就應該是那種端著攝影機戴著漁夫帽穿個小馬褂的老成形象，沒想到對方如此正常，著實還有點幻滅。

    可能是許久沒等到牧落做自我介紹，周宇軒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干脆直接問道：“額.....你叫？”

    牧落一滯，立即抽出申請表跟他指了指上面的名字，用手語簡單跟他比劃了一下表明自己的耳朵聽不見聲。

    一看到這個名字，再結合聽不見這一令人印象深刻的特征，周宇軒恍然大悟般一錘手掌：“啊，牧落這個名字，我想起來了。我這麼說話你能看懂對嗎？”確認過后他又繼續說道，“之前校運會的時候，接力賽被人撞倒受傷還接著跑的就是你吧？還有前年，因為校外打架，升旗儀式被全校通報批評的那個也是你吧。”

    “......”突如其來的黑歷史洗禮猝不及防就讓牧落體會了一次直達靈魂深處的震蕩，足矣讓他尷尬到腳趾扣地。

    牧落著實是沒想到自己在其他人眼里的印象竟然如此野蠻，這無疑是一場很不利的開局，以至于整個人都開始恍惚，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做什麼。

    手中的申請表給他也不是不給也不是，通篇都是形容自己的好詞，現在看起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甚至恨不得將手中的申請表當場銷毀。

    見他表情古怪，周宇軒自知說了讓人不舒服的話，立馬找補道：“啊，別介意，我沒有什麼意思，只是當時你確實在學校里挺出名的，那段時間大家都在提你一個人揍了四個混混的事，就記得清楚了些。”

    牧落尷尬而不失禮貌地一笑。

    倒也不必記得這麼清楚。

    一進去，映入牧落眼簾的就是很大一個玻璃柜，里面整整齊齊放著一排的單反攝像機的包，最底下那排也有不少黑色桶包，只不過小了很多，牧落估摸著里面裝著的應該是各種型號的攝像頭。

    柜子右側的墻邊還立著幾個反光板，一個攝像機支架，辦公室的中間是由幾張課桌拼湊成的一張大桌，周圍放了十多條沒有靠背的凳子。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便可謂是簡陋至極、一覽無余，看來整個社的財產都在那個柜子里了，怪不得放在一進門就能看到的地方，屬實是門面擔當了，牧落在內心默默碎碎念著。

    走進去最里面還有一塊立式白板，視力極好的牧落能看見上面寫著幾條鏡頭的參數數據，中間一個用紅筆寫的碩大的“拆”字，用個圓圈框了起來。

    最讓人無法忽視的則是圈圈旁邊的一串紅字：再招不到人，遲早藥丸。

    “啊，這個，他們亂寫的。”注意到他在看黑板，周宇軒迅速走過去拿板擦將其三兩下擦了個干凈。

    慌張的樣子讓牧落隱約有一種自己誤入某種傳銷窩點的錯覺。

    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后，牧落忐忑地將表格遞了過去，同時也包括那三張照片。

    好在社長的視線并沒有在他自我介紹那欄停留太久，而是將注意力放在那些照片上面反復鑒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