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拖著最后一縷霞光的尾翼緩緩沉入天際，取而代之的是蜿蜒點亮霓虹燈。

    繁華的街道被斑駁的燈火裝點得愈加燦爛輝煌。

    夜幕之下，整座城市才剛剛展現出它璀璨迷人的景色。

    興許是受到了周圍氣氛的影響，牧落的目光逐漸被高樓大廈上投射的彩燈所吸引。

    鮮艷的彩燈沿著大樓的兩側自下而上逐一亮起，到中段的時候，每一排又有好幾個光點同時被點亮，無數的光點在大樓外拼湊出了三個數字，520。

    是今天的日期，5月20號。

    這是什麼每日會定時播報的大型日歷嗎，牧落遲鈍地想著。

    然而光點在顯露出三個數字后并沒有很快熄滅，而是自同一個起點開始朝著兩邊擴散，彎折出一個弧形后又同時往下，直到并攏。

    最后是一個愛心的形狀。

    牧落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為什麼韓起會在今天約自己出來，為什麼他剛剛說晚點就趕不上了，當時他以為對方指的是晚飯，如今看來，好像另有他物。

    牧落不由自主地側頭看向韓起，后者此時也正靜靜地望著那里，似有所覺，他也看向了牧落，霓虹燈的映射下，韓起的嘴角似乎帶著笑，透亮的淺綠色眸子里滿是驕傲。

    剛一對上視線牧落便立馬看向了別處，耳根悄然染上了一層緋紅。

    特定節日的特定燈光秀轉瞬即逝，可這一幕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從牧落的腦海中被剔去。

    走到公交車站的時候牧落又悄悄看了他一眼，韓起在口袋里扣入他的五指之間作為回應。

    坐公車回去的路上兩人沒什麼交流，他們心照不宣地想著一件事，不需要再多言，有些事好像就已經在冥冥之中確定了。

    ——

    剛下車，牧落就看見車站旁有個賣蛋烘糕的攤子，那個攤主老大爺他很熟悉，在他初中的時候就經常來這里擺攤了，除了城管查得嚴的那幾天，幾乎風雨無阻。

    平時放學的時候他只要看到大爺騎著小三輪轉悠到這邊來了，都會買一兩個當做點心。大概因為今天是周六，上班和上學的人群減少，攤子前才多少顯得有點冷清。

    蛋烘糕香甜的味道彌漫在整個公交車站周圍，著實是讓一些饞貓不太經得住誘惑。

    牧落拽了拽韓起的衣服，指了指蛋烘糕表示自己想吃。

    韓起提醒道：“回去就要吃飯了，要不下次再買？”

    牧落立馬皺起眉頭，豎起一根手指跟他講條件，意思是只吃一個。

    韓起無奈笑道：“好吧。”

    剛出鍋的蛋烘糕又香又軟，半月形的餅皮外面用兩層油紙片墊著就能直接吃。牧落如愿以償地和韓起一人拿著一個，不停在左右手之間輪換，燙得直呼氣。

    本來韓起是沒打算要的，但老大爺認識牧落，一看到他過來手里已經習慣性地起了兩個鍋，再將面糊往鍋里一舀，韓起連說只要一個的機會都沒有。

    不需要牧落開口，老大爺照例給他一個里面夾的奶油，一個夾的白糖和黃豆面，都是他最喜歡的口味，牧落付了錢接過來還很自覺地遞給了韓起一個。

    說吃一個就只吃一個。

    白糖裹夾在軟糯的糕點中沒一會兒就因溫度融化滲透進了內里，混著焦香味十足的黃豆面，即使是不太愛吃甜食的韓起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不錯。

    進小區的時候，牧落手上的那份已經被解決地一干二凈，他擦了擦手指，轉而看向韓起。

    韓起手握著最后一塊蛋烘糕的中間部分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嘴張開閉上了數次，在這份過于熾熱的目光下終究是毫無勝算地敗下了陣，滿臉無奈地將最后一口塞進牧落嘴里后，他隨手按下了電梯。

    “都讓你少吃點了，甜的吃多了一會兒吃不下飯我看你媽怎麼教訓你。”

    牧落鼓著腮幫子邊嚼邊閉著眼搖頭當沒看見，這些最多算餐前開胃小菜，他從不擔心自己會吃不下東西。

    自覺了，又沒完全自覺，

    韓起悠長地嘆了一口氣。

    ——

    剛上到五樓，電梯突然猛地顛了一下，隨后顯示層數的屏幕一暗，整個電梯停在了原地。

    牧落幾乎是立馬做出反應，退到電梯的角落，緊貼在內壁上，驚恐地看著韓起。

    韓起不慌不忙地走過去先將每一層的按鈕都按了一遍，發現沒有作用后才按下緊急按鈕，沒過多久里面傳來了物業那邊對講機的聲音。

    韓起將自己這邊的情況簡略地跟對方說明了一下，并且特意強調是在五樓往上的時候停住的，至于現在具體是多少樓不清楚。

    物業告訴他說因為這幾天整個小區都在檢修電梯，這個電梯本身就存在問題所以才會這樣間歇似的停止運行，維修工人正好還在小區里，他現在立馬讓人先來這邊，可能要耽誤一小會兒，讓他們先在里面保持冷靜等待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