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他又借著手機微弱的亮光看了眼牧落的臉。

    隨即更加認定和尚是不可能當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清心咒不太會，于是韓起毫無顧忌地張口背了兩遍九九乘法表。

    然而乘法表沒讓他產生睡意，倒是讓他有了新的念頭。

    他能感覺到牧落十分依賴他這個人形抱枕，興許是在家習慣性得會抱些什麼，清醒的時候還能克制，可一旦睡熟了，身體記憶加上模模糊糊意識到周身大概只有自己一個滿足條件的物體，便怎麼都不撒手了。

    那麼如果是自己主動出擊呢？誰抱不是抱，比起看著牧落摟得艱難，不如自己主動點，他大概也是能接受的。

    一不做二不休，他索性反客為主，靈活地一翻身，輕松將牧落擁入了懷中，大床不出意外地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吱嘎聲。

    牧落起初不適地掙扎了幾下，韓起注意著他的反應，只要他一蘇醒自己便會立刻松手。

    然而牧落只是稍微換了個不會磕著肩膀的姿勢，感覺到舒服后又安靜下來，手重新搭回了韓起的腰上，蜷著身子將自己縮在他懷里。

    韓起估摸著他有點冷，一碰他的腳果然如此，便也不再畏手畏腳，干脆將他的雙腳一起靠過來貼著自己，暖和點才睡得踏實。

    有了他這個人形暖寶寶的精致呵護，蜷縮成一團的人沒多久便舒展了身子，貼靠在他的胸口前肆意磨蹭。他捕捉到牧落睡覺的時候，時不時會發出一些細小的哼唧聲，他有意去觀察了一下，發現他往往是短暫地嗯一聲再咂咂嘴，隨后又歸于平靜，不知道是不是夢見了什麼好吃的。

    牧落抱起來很舒服，雖然整體骨架很瘦，但該有肉的地方卻一點不缺，就算是他那二尺多的窄腰，側身睡的時候也會略微擠出一層薄薄的贅肉，摸起來又滑又軟，手感極好。韓起實在沒經住誘惑就多摸了一會兒，摸夠了才給他把蹭上去的衣服拉下來，拍拍背，終于是升起了些困意。

    他將牧落落在眼瞼處的頭發撥到了一邊，斟酌了良久，最后還是湊上去在他的額頭上淺淺落了一吻，輕聲道了句晚安，而后用手墊在牧落的腦后，心滿意足沉入了夢中。

    ——

    第二天一早，韓起睜開眼睛的時候牧落還在自己懷里熟睡，他虛瞇著雙眼拿過手機，才八點。

    今天是周日，要在平時他必然會直接甩開手機繼續往中午的睡，可唯獨今天不行。他小心翼翼地松開牧落，以一種十分考驗腰腹力量的姿勢，曲著腿從床上平行往外挪，并且在對方察覺到身旁的熱度消失前眼疾手快地將自己的枕頭塞在了他的臂彎里。

    做完這些，他才飛也似的穿上拖鞋前往浴室洗漱，所幸是在早上某些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出現之前迅速從牧落的身邊撤離了。

    換了衣服，韓起從冰箱里拿出了四個雞蛋打算用平底鍋煎一下，家里的牛奶昨天剛好喝完，他只好拿出兩袋豆漿粉，在爐子上燒了壺開水準備待會兒沖泡。

    雞蛋煎到一半，韓起明顯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嘎吱聲，估摸牧落大概是醒了。

    他關了火從陽臺上取下已經干透的衣服走到臥室，就見牧落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雞窩頭，此時正目光呆滯地坐在床上，給他塞進懷里的枕頭已經好好放在了一旁。

    看他那樣子大約是剛醒還沒搞清楚自己身處何地，從而即使是坐起來了，也還在迷茫地環視周圍。

    直到看到韓起站在門口，他的目光才終于聚焦，離得太遠，韓起沒看到他的眼底閃過了一絲轉瞬即逝的慌張，只知道他張了張嘴，似乎欲言又止。

    韓起大概也明白他要表達什麼，把衣服給他放床上后笑著回道：“你也早上好，去洗漱一下吧，等一下就可以吃早飯了。”

    牧落只好點點頭。

    然而韓起一走，他整個人就頹然倒了下去，用被子把臉一罩，仔細回想著自己昨晚到底還干了什麼蠢事。

    實際上牧落是被昨晚忘記關的鬧鐘給震醒的，本來就睡得晚，攏共加起來也沒睡夠八個小時，因此醒來的時候多多少少還帶著起床氣，費解地撐開眼皮一看手表才八點二十，便更加不爽地將腦袋重新埋進了手中的豌豆抱枕中。

    良久，后來才蘇醒的意識終于在漫無目的地游蕩了幾個來回后歸位，牧落這時才后知后覺被他緊摟住的物件，手感似乎并不像是他熟識的豌豆抱枕。

    他猛然抬頭。

    手中的東西哪里是那根豌豆莢！分明是個枕頭。

    枕頭就枕頭吧。

    確認完后他又倒了回去，后腦落在枕頭上，厚實的填充物甚至讓他彈了一下。

    牧落就在這柔軟的回彈下莫名找回了短暫缺失的記憶。

    哦對，他現在是住在韓起家里的。慢著，自己腦袋底下有一個枕頭，那手上抱著的這個又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