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下午檔的電視全是一些婆婆阿姨愛看的肥皂劇,韓起沒什麼興趣,看著看著又刷起了手機,一邊刷娛樂新聞,還一邊失落地喃喃著怎麼自己一整天都沒去學校,牧落都不發個消息慰問一下。
時間一晃就到了傍晚,因為在沙發上怎麼坐都不舒坦,韓起沒多久又關了電視轉移到了臥室里。
而牧落敲門的時候韓起正悠閑地靠在床頭一邊刷手機一邊吃冰淇淋,他兩分鐘前剛含著溫度計測了一下,三十七度七,還有點低燒,家里又沒有退燒貼,于是他干脆拿了個冰淇淋出來,往額頭上一拍,等包裝袋上的冰霜化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撕開把內容物塞嘴里,講究一個內外同時降溫。
門響第一聲的時候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試探性問了句誰,見門外一點動靜都沒有,便只當是自己產生了幻聽,繼續叼著雪糕棍玩手機。然而過了一會兒門再次被敲響,韓起這才猛地坐起身來,又大聲問了一邊是誰。
結果仍是沒人回應。
韓起隱隱約約覺得有點不對勁,就算是小偷,第一遍敲了門聽到里面有人在家也該走了吧,敲第二遍又是什麼意思,還不說話,也不像是上門推銷東西的。
等等,不會是...
韓起突然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性,一個不可能聽到自己的問題也不會回應的人,而那個人還正好知道自己家的地址。
可他怎麼會想起放學后來看望自己,是想關心我?還是以為他的同桌生病不能自理所以來看看?雖說韓起確實只告訴過牧落自己現在是獨居,但他沒想到牧落竟真的會主動上門。
這突如其來的喜訊幾乎沖昏了韓起的頭,他連滾帶爬地起了身,而后他又看著旁邊的全身鏡猛然頓住腳步,自己此時這個叼著雪糕棍精神煥發的模樣可一點都不像是個病人該有的樣子。
要是得知自己的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他會不會很快就離開?
情急之下他抓起床頭柜上的溫度計往自己盛滿溫水的水杯里涮了涮,擦干凈水后順手放在了客廳的電視柜上,而后他又火急火燎把雪糕棍往垃圾桶里一扔,開門之前再隨手將頭發揉散,儼然一個才睡醒沒多久的模樣。
而當他真正打開門,看到外面站著一個活生生的牧落時,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思想準備就宛如無用功,幾近平穩的心緒倏地又成了一片亂麻。
牧落進屋后便換上了韓起遞給他的拖鞋,這雙軟底拖鞋明顯是最近一段時間才買的,里面都沒有被撐開過,款式和韓起腳上的那雙一模一樣,就是顏色一個粉一個藍。
在明確了韓起的病情并沒有很嚴重后,牧落動蕩的情緒以極快的速度回歸了平靜,但他的手依然很濕潤,這通常是他緊張時會出現的生理反應,一般過一會兒癥狀就會自然消失。
看到牧落手里還提著東西,韓起主動從牧落的手上接了過來放在茶幾上。
對于牧落突然造訪這件事他實在是好奇得要命,將各種可能性想了個遍就是無法找到合適的解釋,他也不是沒設想過也許牧落就是在乎自己呢,但想到后面連他自己都在內心翻了個白眼狠狠否決掉了這個念頭。
自作多情,孔雀開屏。
最后還是他主動問道:“怎麼突然想起來這邊?”
牧落坐下后拉開自己的書包,將厚厚的一疊作業和那張表一并遞給了他。
韓起:“......”這倒是他意料之外的原因。
接著他看了一眼特意被牧落放在最上面怕他看不到的表,是一份確定購買學生保險的家長告知書,下面需要簽上家長的名字。
韓起拿著表問他:“這個明天就要交嗎?”
牧落點點頭,伸手指了指最下面的那欄空格,表示不光學生自己要簽,家長也要簽。
韓起了然后將表和那一堆作業一起放在了茶幾上,簽字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大事,初中的時候他就沒少模仿過自己爹的字跡,當時雖說也被老師懷疑過是自己簽的。直到某次開家長會的時候,班主任看到韓城親筆簽的中文字確實就是那個德行,便再也沒有懷疑過他。
韓起想起剛剛牧落不光來,甚至還帶了花,雖然是顆西蘭花吧,但總歸算是花。
于是剛剛才跌落下去的心情瞬間又回到了原位。
他問道:“還買了蔬菜帶過來?”
牧落拿起手機打字:“多吃蔬菜補充營養。”
韓起:“那為什麼買這兩個?”
牧落迅速地打了一串字舉在他面前:“老板說西藍花和黃瓜烹飪起來最簡單!”
韓起哭笑不得:“你這麼說倒像是你準備給我做飯了。”
牧落懵了一下,其實本意是如果韓起帶病沒法做太復雜的東西,這兩個菜就剛好可以滿足方便又營養的條件。
不過真要做的話,好像也并不難,這種程度的菜他還是有信心能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