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調侃似的說道:“還以為要說什麼呢,護著一個聾子干嘛,他能聽見你在幫他說話?”
兩次了。
韓起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些,聽不見沒事,能看出來就行。
“你們倆真有意思,一個護著個瞎子,一個護著個聾子,就因為他給你抄了個作業?逞英雄不是這麼逞的。”
韓起用大拇指摩挲著食指背,開始想到底在他的哪邊臉上留下個掌印會比較張揚。
可惜的是并沒有來得及實施,韓起就敏銳察覺到了牧落有要抬頭的跡象。
于是接下來羅猿便眼睜睜地看著韓起瞬間收回了渾身的囂張,像個泄氣的皮球,弱弱地趴回了桌上,就是牧落起來得太快,他放在椅背上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對身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的牧落剛看完了一整集的電視劇,估摸著快下課了他才打了個哈欠抬起頭來,因為剛剛從沉浸著的劇情中脫離,所以他的眼神略微飄忽。直到幾秒后他的瞳孔聚焦,第一眼就和貌似才剛醒的韓起對視上。
牧落:“......”
他并不知道韓起醒了多久了,也不知道他這樣朝著自己的方向趴在桌上看了自己多久了,最主要的是,韓起的手還搭在自己的椅子上,意義不明。
韓起眨了下無辜的眼睛,他深知現在突然縮手的話倒會顯得欲蓋彌彰,于是干脆借著手上的力慢慢撐了起來,樣子要多柔弱有多柔弱,有其他人看著又怎樣,有觀眾的地方就是舞臺。
隨之他抹了一把臉,像是在努力打起精神,撒嬌似的軟著語氣問道:“很渴...有水嗎牧落。
”
羅猿:“......”
黃鴻飛:“......”
什麼玩意兒。
牧落愣了愣,緊接著便收起手機開始摸索自己的書包側邊,最后拽出個藍色保溫杯晃了晃,意識到里面的水所剩無幾,只好選擇去外面接點熱水給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同桌。
因為事情的發展太過詭異,導致羅猿并沒有反應過來手還抓著牧落的椅子沒放,因此牧落一起身回頭就發現他站在自己身后不知道在做什麼,這時候羅猿才局促地松開了手,這一系列動作下來沒有讓牧落摔個屁股墩,倒像是在為他撤椅子。
誰知這時候韓起還適時補充一句:“倒不必這麼客氣。”
羅猿:“......”我客氣你個大頭鬼。
牧落沒有那麼多想法,他只是警惕地皺著眉看向他,又看了眼站在后面的黃鴻飛,以為他們又是來找茬的,手中的保溫杯被他捏得很緊,很明顯要是羅猿真有什麼動作,他手中的東西就能掄過去。
五大三粗的羅猿同樣居高臨下地凝視著這個幾乎比自己小了一圈的家伙,兩人之間無聲地散發著火藥味,更可氣的是韓起這時候還從站著的牧落背后笑嘻嘻地看過來,那模樣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黃鴻飛早在牧落起身的時候就見狀溜去了廁所。
羅猿回過頭沒見著對方也懶得再跟他們多說,罵了聲操轉身就走。
牧落則緊隨其后。
余光看到對方一直跟到了樓道大廳里,羅猿不懂他還想要干嘛,實在忍無可忍回過頭就想罵對方兩句,然而轉身一看牧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改變了路線,此刻正站在開水桶前面,面無表情地盯著細細的水柱往保溫杯里灌。
一肚子的臟話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尷尬地扭頭就去了廁所。
回去后牧落將水杯遞給了韓起,韓起受寵若驚地接過來,不太敢相信牧落竟然真的會為了自己去接水,雖說間接接吻這種事他是非常想做的,但為了不把感冒傳染給牧落,喝水時他特意將虎口抵在杯沿上,讓自己的嘴唇和杯子本身相隔了一段距離才開始喝。溫度適宜的熱水涌入干涸的喉嚨,讓他舒服了很多,連帶著頭疼都好了不少。
喝完韓起本想將杯子遞還給他,但牧落又給他推了回去,韓起不明所以,誰知過了一會兒牧落就給他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面干脆利落寫著四個大字:多喝熱水。
韓起捏著保溫杯哭笑不得。
——
放了學韓起去藥店買了點感冒藥回去,以往初中在家的時候他只要有點感冒的苗頭了,楊茉莉就會火急火燎地讓保姆給韓起準備一大堆藥,監督著他一天三次吃兩天,這樣一來連鼻涕都沒來得及淌下來,感冒就已經被壓了下去。
因為一直都是楊茉莉給他他就吃所以從來沒注意過那些藥是什麼,只知道有一種是要兌水喝的,喝起來又苦又澀。于是他就這樣跟藥店的姐姐描述,對方給他拿了一盒抗病毒沖劑,問他是不是這個,韓起看著包裝眼熟便點了頭,總之先買,具體還得嘗了才知道。隨后藥店姐姐又問他頭孢過不過敏,韓起想了想自己從小到大打針輸液好像沒有過什麼過敏反應便搖了搖頭,于是最后又拿了幾盒抗生素類的藥,攏共花了一百多才提著袋子從藥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