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只是一時的震驚導致他險些越了界,他慶幸著自己沒有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猜疑而進一步試探下去。
畢竟連自己的心意都不曾表達過,何來的理由阻止對方交往新朋友。
想明白這一點后,韓起迅速收起了心思,一本正經地跟牧落站在了同一戰線上。為了維持自己的人設,他建議牧落再觀望看看,實在不行再介入進去。
牧落不置可否,卻也并沒有起身,韓起知道他現在表面上云淡風輕,內心肯定急躁得很,桌下不停點地的腳就是證據,于是他拍了拍他的背作為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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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人眼鏡的那個叫羅猿,是吳辰的同桌,人如其名,是個身高體重都接近180的家伙,因為鼻子和鼻孔都很大,皮膚也黑,甚至臂長都優于其他人不少,所以經常被一起玩的人稱為“猩猩哥”,其性格也如這個綽號一樣,又愛玩又容易急眼,屬于是班里人盡皆知的混子。成績不是倒數的一就是二,平時也不做些正事,上課全靠混,作業全靠抄,之前那個敢在“容嬤嬤”威嚴下拿好幾個人的作業東拼西湊抄出個新版本的大聰明行為就是他和他坐在后面的好基友黃鴻飛共同實施的。
可能就是看著他們班副班長文文弱弱的好欺負,所以這倆就經常逮著這一只羊毛薅,又仗著一個位置優勢,只要吳辰想要從靠墻的座位出去,就必然需要他起身讓一下,于是他就以自己被其麻煩了為由,提出了讓一次就讓吳辰多幫自己做一份科目作業的無理要求。
吳辰當然不會同意這件事,先不說這兩者之間的不公平性,就算是自己給他寫了作業,那不管是字跡還是正確率,都不像是這個吊車尾能做出來的。
于是對方毫不在意地又表示你到時候就換一種字跡,再適當降低點正確率不就行了。
最終吳辰還是沒有答應這件事,原本對方最多還只是在早上的時候,不經同意擅自拿自己的作業抄,當時吳辰沒管,如今竟還越發變本加厲,連筆都不想動了,就盼著自己給他寫個現成的出來。
大不了自己就不從對方的座位上過。
然而當他禮貌地麻煩羅猿身后的那個男生將桌子往后挪一些時,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早就接收到了羅猿的信號,紋絲不動坐在座位上,一臉嗤笑地看向他,找他要過路費。
讓這兩人沒想到的是,吳辰當即又坐回了位置上,之后也沒再打算要出去,而是安安靜靜地做著自己的事,絕口不提對方提出的條件。
這便導致以為能輕松搞定這個看起來就膽小怕事的弱逼的兩個人成了真正的小丑,不僅沒有解決作業的問題,還因為擔心自己去廁所后對方就會趁機出去而只好一同扎根在座位上,任膀胱憋到極限都不愿成為先示弱的那一方,屬于是名副其實的作繭自縛。
正因如此,當音樂課兩個人不得不起身前往音樂教室上課時,吳辰便趁著這時候去了一趟衛生間,這讓本就脾氣炸的羅猿頓覺受到了挑釁,可又不敢公然對吳辰做什麼,于是硬生生忍了一節課的羅猿氣得連帶去課上偷吃的辣條都沒動,一下課便讓黃鴻飛假裝不經意地將油往身為潔癖的吳辰身上潑。
成功使其身上油漬一片后,他知道對方一定無法忍受這種程度的臟污,最后也正如他所料,在廁所里見到了正低頭賣力清洗衣物的吳辰。
對方看到他進去后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沉默得覷了他一眼,隨后低頭繼續用洗手液搓洗布料。
這樣的沉默對羅猿和黃鴻飛來說無疑是沒趣的,他們原本期待著對方在看到自己后會指責,會不安,甚至于委屈得說要告老師。
對于這種情況,他們都會以無所謂的態度盡情他嘲諷一番,看著對方愈加委屈害怕的樣子,以此來達到自己找樂子的目的。
可對方的態度卻明確告訴著他們自己根本沒空搭理你,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他們當然不會善罷甘休,沒有樂子他們便找樂子。
于是他使了個眼色,讓黃鴻飛趁著吳辰的雙手都沾著泡沫時,從后面固定住了他的肘部,羅猿便趁機往他臉上伸手一抓,輕易奪走了吳辰的眼鏡。
他知道吳辰是個高度近視,離了眼鏡可以說是個徹底的睜眼瞎,三米之外人畜不分的那種,拿走了他的眼鏡就和將他困在這里沒什麼區別。
走前他還特意將角落的垃圾桶用腳挪到了洗手臺旁邊,他期待著對方因為看不清楚和地磚顏色融為一體的垃圾桶,而被絆住腳摔個狗吃屎的樣子。
羅猿幸災樂禍留下一句:“慢慢洗吧,油在哪兒你都看不到吧哈哈哈哈”
之后他倆就晃著對方的眼鏡,笑嘻嘻得從廁所溜了出去,剛好撞到門口的牧落,其實那一瞬間羅猿已經認出了牧落就是自己班上的那個聽不見聲的,于是他們便更沒有將其當回事,邊走還邊毫不避諱地討論著一個瞎子一個聾子該怎麼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