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韓起想要坐外面呢,金冬聳聳肩便打算拉旁邊的椅子,隨后椅子上抬上來了一條腿,韓起不讓他坐。
“......?”
這下徹底清醒了,金冬絞盡腦汁開始想自己又哪里惹到了韓大佬。
韓起仍然沒把腿拿下來,一臉真摯地問他:“金冬,咱倆是兄弟吧?”
金冬內心嘿嘿一笑,不太像。
“昨天是不是吃了兄弟請的飯?”
“.......”
現在扣嗓子還來得及嗎?
“幫兄弟個忙,你以后坐那兒可以嗎?”韓起指了指右斜方。
“書都給你換好了。”
“......”
什麼叫可以嗎?壓根就沒給我選擇的余地吧?!我要說個不可以他是不是就要把我從這兒踢出去了?
金冬覺得自己就跟個怨種似的,現在戴著個厚眼鏡可能更像怨種中的戰斗機,可誰讓自己已經白嫖了兩頓飯呢?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一刻他深有感觸。
沒多久蘇寧也來了,手上又提著她那兩個包子,在看到自己座位旁邊突然換成戴了眼鏡的金冬的時候愣了那麼半分鐘,然后轉頭盯向了韓起:“什麼意思?你哥倆鬧別扭呢?”
“可不是嘛...”金冬怨念地回頭盯了一眼韓起,后者回以微笑。
“不知道你倆又在玩什麼小情趣...”
蘇寧沒管他倆,反正在哪兒都是坐,如果牧落沒意見那麼自己當然沒必要管,于是一屁股坐下就把塑料袋扯得刷刷響,一口咬掉三分之一個包子,順便還不忘提醒金冬今天是他的值日生。
等班里大部分人都來得差不多了,牧落這才背著包慢悠悠進了教室,看到前面已經被占領的座位也是愣了幾秒,轉過頭的時候韓起已經把椅子給他拉開了。
怪異,非常怪異。這是牧落的第一反應,僅僅是差了十分鐘進教室,感覺世界都大變樣,甚至連抽屜里的書都換好了,蘇寧就不說了,她不干那種咸吃蘿卜淡操心的事,牧落好奇的是韓起怎麼說服金冬換的位置,昨天還說怕,今天怎麼就這麼勇。
對此韓起早有準備,在蘇寧上講臺去組織早讀的時候,他寫了一張紙條遞給牧落。
只看了一眼,牧落如遭雷劈,眼睛不敢置信地在金冬和講臺上的蘇寧身上來回打量,隨后又用眼神向韓起做著確認,后者一臉惋惜地點頭。
至此牧落便再也沒對這個座位調整有過意見,耽誤人談戀愛會遭天打雷劈,這種道理他當然懂。
——
周一照例會有開學典禮,流程和平常的升旗儀式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前者校長說的廢話要更多一些。集合鈴聲一響,大家便紛紛放下早讀的書,三五成群往操場去,牧落同樣和往常一樣按照其他人的行動跟著走,總之在聽不見鈴聲的情況下,跟著大部隊總沒錯。
韓起一出門就跟在他身后,發現牧落在下樓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得去抓著扶手,緊緊盯著腳下的樓梯,走幾步就松開,這麼嘗試數次后,他便能脫離扶手,一步一級穩穩踩著樓梯下去。
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他的雙手仍會在身側不自覺往上抬,抓住一點平衡會使他更有安全感,直到下完一層樓最后的臺階他才會不動聲色松一口氣,然后到了下一層的時候手又緩緩抬起來了。
有點像企鵝,韓起在心里默默想象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
“誒大哥,走快點唄。”
本就是一場全校活動,每一層總共就三個樓梯,而越往下走人便越多,沒一會兒就在樓梯上擠成一團,互相推搡著往下走,剛開始下樓的時候,韓起在自己和牧落之間特意留了一級樓梯的距離,而這都下到二樓半了,兩人之間仍然隔著一段距離,不管后面的人怎麼擠,韓起都抓著扶手巋然不動,跟尊佛一樣。
“誒不好意思,你要是急你就從旁邊過去,我腿腳不好走得慢。”
韓起沒管后面不知道哪個班的男生催促的聲音,你說你的我走我的,最后干脆大手一揮對人做了個請的示意,然而這人擠人的哪里插得進去腳,又聽到韓起的話,對方瞬間也不吱聲了。
等他們倆到操場的時候,就見班里早已到了大多數人,勉強根據身高站了兩豎列,牧落不打算從中間插位,干脆去了隊伍末尾,和韓起一前一后站定了。
一般這種主席臺上的典禮對牧落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純屬走個過場,在臺上每個人都要用話筒的情況下,解讀唇語這件事就顯得毫無意義了。
站在操場上,周圍簡直能用一句菜市場來形容,各個班的老師顯然還在讓學生安靜下來,特別是初入中學的那批崽子,和小學生的界限僅僅隔了一個暑假,要讓他們從無法無天慣了的境地迅速融合進中學氛圍眼見是不太可能,最后姑且是讓他們站好了位置,直到那邊校長發話了,一個二個才老實下來。
而對于牧落來說,不管是周圍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還是校長一開口就響徹整個校園的擴音效果,對他來說都只是對方張嘴和閉嘴的區別,因為聾得早,他沒有對于人聲鼎沸的概念,在他印象中最尖銳刺耳的聲音,大概就是救護車由遠及近后劃破夜空的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