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狼頭壓頂,蒙昧七竅,這是要讓他曾祖父,死后不得安寧,下輩子轉投畜牲道,便算入人到,也是七竅不通的癡傻兒。
對他曾祖父的惡意更大。
“快退快退!”坤道攔著解鳴謙往后退,其他幫工嚇得尖叫,卻是棺材里的狗血無火無烈陽卻咕嚕咕嚕的沸騰,血色水滴,更如密密麻麻的螞蟻一般,從棺材里往外爬,似那蔓延的赤潮,瞧得人頭皮發麻。
第54章 抓人
血滴蔓延的速度很快。
須臾間在空中鋪成一片紅紗, 且紅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席卷,又瞬間化作長蛇, 吞向解鳴謙、坤道和其他幫工。
坤道從衣兜里摸出驅煞符, 口念咒語:“‘敕敕洋洋, 日出東方……吉吉如律令’”
符箓化作一道流光飄在空中,如云般懸浮著,散發著乳白色的光芒籠罩那片血幕, 然而符箓威力太小,血霧力量太強, 不過眨眼間血霧便掙脫了白光的束縛,空中那如云飄著的符箓剎那湮滅成灰粉。
坤道急得滿頭汗,又摸出符箓, 口念咒語意圖激活。
她絕望得閉上雙眼, 這血蛇攻擊速度太快了,怕是她剛激活符箓, 那群幫工已經命喪血蛇化成的煞氣之下。
幫工之后, 便輪到她和沒多少行動力的解鳴謙。
關鍵時刻,她手中符箓被人抽走, 她驚地睜開雙眼,卻見眼前空中飄著一張符箓, 那符箓如天上烈陽,散發著溫和的乳白色光芒,那光芒是如此純凈,又如此純正, 將長蛇和血霧, 牢牢鎖在白光織成的結網之下。
長蛇和血霧在空中不斷掙扎, 變大變小,變成長針或者變成圓球,卻怎麼也掙不開白光束縛,如那瘋狂的困獸。
不僅如此,白光照耀之下,血色長蛇和血霧一點點化作青煙消散,拳頭粗的長蛇一點點減肥成手指細的小蛇,并繼續不斷減肥下去。
坤道驚訝地張開嘴,望著這一幕不敢置信。
同一張符箓,在她手里是不堪一擊的紙糊玩意兒,在解鳴謙手里,就是堅不可摧的城墻,差距要不要這麼大?
她扭頭往后瞧,正想表達下自己的的敬仰,卻發現解鳴謙蠶豆大的汗滴滾滾而落,唇色青白得好似瀕死。
他眼神微微擴散,沒什麼焦距,好似隨時都會暈倒,但他站得筆直,風儀氣度如那風不可摧的青竹,又似雪不可壓的松柏,讓人瞧見他,不由得生出一股信賴與信任。
他一手握著白玉球,另一只手持王靈官驅煞手勢,口中快速念咒,而隨著他的咒語吐出,血霧和長蛇一點點消融。
坤道不敢打擾,摸出符箓在旁邊打輔助。
三分鐘后,飄出棺材的血霧盡數被凈化,剩余的血霧被壓回棺材,然棺材里依舊咕嚕咕嚕地翻滾,仿若里邊藏著個血霧泉眼,不斷往外噴涌補充著血霧。
坤道持著符箓,望著這一幕,不僅蹙眉,面容凝重。
也不知道幕后之人對這尸骨做了什麼,煞氣濃得跟座小山似的,一時半刻怕是難以凈化干凈。
她摸出手機,正準備找外援,這時,聽到后邊傳來一聲響,“讓開。”
坤道扭頭,先瞧見的,是解鳴謙灼灼而有神采的雙目,而那雙青灰色的唇,也轉為粉白。
卻是不知何時,解鳴謙緩了過來。
解鳴謙確實緩了過來。
在血蛇即將傷人,情勢無比危急時,他顧不得白玉球是三和道長的心愛之物,抽出里邊的元氣。
白玉球常年受三和道長的道意浸潤,又內蘊充足元氣,最適合他此時情況。
坤道忙往旁移了一步,問:“師曾叔祖,這是怎麼回事?”
解鳴謙沒有回坤道這個問題,見坤道讓開位置,他摸出朱砂往前一甩,朱砂分成六堆,落到棺材邊緣上,形成個日字。
有了朱砂鎖住上邊入口,解鳴謙才收起驅煞咒。
之后,他指尖銀光閃爍,食指指腹再次破開一道口子,他以指腹為筆,以白玉球為紙,默念咒語畫驅煞去邪符。
解鳴謙畫符之時,棺材內的血霧因為沒了解鳴謙的鎮壓,又蠢蠢欲動得往外沖,棺材邊上,六堆朱砂結成一張無形結界,將血霧沖擊攔了回去。
然朱砂每攔截一次,會耗損掉至少五分之一,以血霧強度,朱砂頂多再攔住三次,而血霧沖擊,卻幾乎每秒一次。
三秒,這個時間很短,可能就幾個呼吸,但有時候又很長,長到坤道覺得自己高高拎起的心,在這漫長的等待里,揪得生疼。
在最后一次沖擊,所有朱砂都消耗完成后,坤道頻頻望向解鳴謙,焦急喊道:“師曾叔祖!”
解鳴謙淡淡道:“急什麼,有我在,還能讓你出了意外?你要是怕,去我后邊。”
聽了解鳴謙的話,坤道高高拎起的心放了下來。
雖然解鳴謙比她還小,但莫名感覺,他和那山一樣沉穩可靠。
她好奇地望著棺材方向,等待之后發展。
幫工早已退得遠遠的,此時也正好奇又害怕得望向這邊,如那伸長脖子的鵝般。
今天這活接得太詭異了,一定要看完,后半輩子也好有個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