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太過吃驚,停了車,便算有平安玉符在,也得身受重傷。
這是功德庇佑,讓他逃過一劫,而非他的實力。
“我毫無預兆。”
他身上,肯定出了問題。
他是卦師,對于自身禍福吉兇最是敏銳。
對方再厲害,也沒法將他對禍福吉兇的敏銳度蒙蔽掉。
這是身為卦師的本能,是他功法決定的。
山語吃驚。
憑解鳴謙的實力,死劫到來時,毫無征兆,對方得有多強?
他鄭重道:“我會告訴我師父,請他過來一趟。”
“嗯。”解鳴謙道,“你那邊有銅錢嗎?給我送三枚過來。”
“好,師叔祖等十分鐘。”
掛了點電話,解父問:“很棘手?”
解鳴謙道:“還好。”
他笑了下,“爸還不相信我?”
解鳴謙不想和解父說這個,怕解父擔憂太過,惶惶不安,反而傷神。
解父憂心忡忡。
沒辦法,解鳴謙太年輕了。
各行業都是越老越吃香,想來玄術師也是一樣。
但見解鳴謙神情還算輕松,氣定神閑的,受他感染,解父心頭的惴惴不安也消失了一大半,他笑道,“相信相信,我兒子自然是最優秀的。”
“那當然。”解鳴謙從車里摸出一瓶礦泉水打開,遞給解父,和他又說起之前那個話題,“爸,你小時候真的患了腦膜炎?那個年代,腦膜炎很難治吧。”
“難治,非常難治,咱們村,好幾個得了腦膜炎,一個都沒活下來。你奶奶說,是你曾奶奶在保護我,保護我這唯一孫孫。”解父說起這個,壓低聲音,“崽啊,世上真有靈嗎?是不是你曾奶奶真的在保護我?”
“沒有靈。”解鳴謙先肯定這點,然后道,“可能真是曾奶奶在保佑你吧。”
解父一頭霧水,沒明白。
不是說沒有靈,那怎麼又是他奶奶保護他?
解鳴謙解釋道:“不是常說祖上積德祖上積德,祖上做了好事,是能庇佑后輩的。”
解父恍然,“那我得多做些好事,讓你和你弟弟,也多些庇佑。”
“好呀。”解鳴謙瞧向解父,細細打量解父面相。
可惜解父是他親人,兩人關系也還算親密,他能看到的有限——玄術師難觀己,難觀親侶,難觀同行——他沒法瞧出當年那一坎,是他爸真的運氣好,還是有同行助了一臂之力。
是自己運道,還是有玄術師插手,面相上是能瞧出的,呈現在面相上,是有貴人相助。
當然,若是當年貴人刻意遮掩自己出手痕跡,面相上直接瞧不出,得輔以其他手段,得細細查看。
但一旦做過,便會有痕跡,總能窺出一二。
閑聊中,后邊有來了一輛車,它停在解鳴謙開的賓利后邊,從里邊鉆出一個微胖的中年人,他大步跑了過來,喊道:“師叔祖!”
他跑到解鳴謙面前,上下打量解鳴謙,又給解鳴謙號脈。
解鳴謙任他動作,挑眉:“看出什麼來了?”
山語收回手,夸張道:“壯得像頭牛。”
解鳴謙想起那中了咒一頭撞死在山壁上的水牛,心底微膈應,“換個比喻。”
“壯得像個半大小子。”山語從善如流。
解鳴謙被逗樂,“不會比喻,別強行比喻了。”
和程銘禮那個十二歲的一米九初中生一樣。
他望向解父,“爸,這是開陽觀的山語道長。”
解父上前握握山語的手,“大師您好您好。”
他望望山語,又望望解鳴謙,信了自己兒子很厲害的話。
不厲害,怎麼成為師叔祖?
“您好,解先生。”山語和解父虛握一下,視線落到他額心,“嘶”了一聲,“解先生,您這,印堂發黑烏云罩頂,怎麼還往外跑?”
解父訕訕得笑。
這個,真的好像電視劇里神棍的口頭禪,難怪神棍愛這麼說,人真大師也這麼說的。
“我爺爺昏倒,過去看看。”解鳴謙解釋了一句。
還以為劫難是意外,助他爸避過一難便算完事,誰知是人劫。
“你看看我爸面相,小時候,”他望向解父,“爸,你幾歲患的腦膜炎?”
“兩歲多,沒到三歲吧。”解父開口。
他-媽老是說這事,雖然他沒印象,但這事一直知道。
解鳴謙又望向山語,“山語,你看看我爸兩到三歲的那個坎,有沒有什麼不對?”
雖然山語和他有聯系,但山語和解父初次相見,相當于陌生人,不受玄術師相面限制。
山語點頭,細細打量解父面相,又問問解父八字,一邊推命一邊看解父的臉,因為看得專注,解父感覺渾身毛毛的,像是整個人被扒了衣服褲子,果奔在街上,不自在。
山語著重推解父兩到三歲時的經歷,推來推去,對解鳴謙搖頭:“師叔祖,瞧不出不對。”
解鳴謙點頭,面上并無多少異色。
看來自己猜錯了,自己祖上只是個普通的木匠師父,并不是魯班弟子。
“行。”解鳴謙摸出手機,給山語卦金。
山語也沒拒絕,這一行便是如此,總要有點表示。
解鳴謙給了錢后,收好手機,朝山語攤手,“銅錢。”
山語將自己的算卦工具送給解鳴謙,“師叔祖,你沒有銅錢嗎?”
“我做個法,舍不得用我的銅錢。”解鳴謙走向那顆大樹。
他剛走兩步,山語抓住解鳴謙的手。
解鳴謙扭頭,望向山語。
三語欲哭無淚,師叔祖不舍得用自己的銅錢,只能說明一事,這做法,很有可能讓他銅錢報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