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你曾爺爺的手藝,是拜師父學的。”解父說起自己爺爺,笑了笑,道,“說起來,你曾爺爺是個人物,當初殺太陽賊,殺土匪,那是眼眨都不眨,我小時候可怕你曾爺爺了,你曾爺爺瘸著一條腿,走起路來健步如飛,一雙眼湛湛有神,跟那老虎一樣,盯著人就像要吃人。”
瘸了一條腿?
解鳴謙心念一動,笑著夸了一句,“那曾爺爺還是英雄啊。”
“那是,要不是你曾爺爺瘸了條腿,早跟著公家恢復河山了,不過在家也不差,當年有幾個太陽賊到咱們村,是你爺爺暗暗坑死的。”
解鳴謙連連點頭,問:“那爸,你有沒有在曾爺爺那見過《魯班書》?”
“什麼書啊,那個時候書籍是貴重品,咱們老百姓哪有什麼書,你曾爺爺一輩子睜眼瞎,你爺爺也只上過掃盲班,倒是你爸我,祖上可能冒了青煙,上到了高中。”
現在,他兩個兒子都讀了大學,估計祖上真的冒了青煙。
“真沒見過?”解鳴謙挑眉,“爺爺那里也沒有?”
“沒有,我小時候頑皮,你曾爺爺房間我到處亂竄的,要是有書,我早看見了。”
“那曾爺爺有沒有過什麼神異的時候?比如你受傷了,曾爺爺念念有詞,你的血就止住了?”
解父聽到這里,倒是聽明白了,“你是想問,你曾爺爺是不是玄術師吧?”
“對。”解鳴謙沒否認,“玄術師里,有魯班一門。”
“沒沒沒,你曾爺爺就是個普通人。”解父搖頭,“我小時候發高燒,去赤腳醫生那打針,喝中藥,都沒降下來,后來更是燒成腦膜炎,去省醫院治好的。要是你曾爺爺有神異的地方,我還能燒成腦膜炎?”
“腦膜炎?”解鳴謙停下車子,忍不住想觀看解父面相。
那個年代,得了腦膜炎基本上就宣告了死亡,便算沒死亡,也會成為傻子,像他爸這樣沒啥后遺癥的,堪稱是奇跡。
他車子剛停,砰地一聲,一棵大樹重重摔落到車子前頭,若解鳴謙沒有忽然停車,這顆樹從那麼高的地方往下砸,怕是會瞬間將車子砸穿。
而坐在前邊的解鳴謙和解父,會被這棵樹砸成肉糜。
解父望著前邊的大樹,嚇得腦子一片空白,手腳都不是自己的。
他真的沒想到,前邊瘋牛已經足夠驚險,這棵大樹更是忽如起來,這種頭懸利刀,隨時性命都會不保的感覺,真是太可怕了。
他摸著平安玉符,平安玉符散發的溫潤涼意,從掌心滲透他全身,讓他一點點冷靜了下來,他摸摸平安玉符,又摸摸額心,將掌心的汗用紙巾擦干凈,怒氣沖沖下了車。
他對正在觀察大樹的大兒子道:“太可惡了,崽,一定要抓住這個人。”
怎麼能這樣漠視生命呢?
什麼仇什麼怨?殺了一次還不夠,又要殺第二次第三次,不抓住那人,他睡都睡不安寧。
解鳴謙應了聲“嗯”,“會抓住的。”
他蹲下-身,在樹干上撫摸,若有所思。
是草蠱婆手段,施咒于千里之外。
難怪,沒有半點氣息殘留。
原來不是抹去自己氣息,而是人根本沒來。
姨婆?
和他斗法?
解鳴謙眸子一片冷凝。
若是因為卦上輸了一籌,就蓄意報復他家人,那這人心胸未免也太狹隘。
被這樣的人養大,小姑娘根子真的沒壞?
他從手鏈上解下銅錢,起卦。
他算的是,這事故和小姑娘有關嗎?
姨婆實力高強,以她為卦,很有可能得不到正確答案,但小姑娘實力比他低,且沒有姨婆庇佑,可以算——昨天見到小姑娘,姨婆并未遮掩她的面相。
應該是平常小姑娘面相沒有遮掩的必要,而昨天姨婆離得太急,又加上受傷,沒來得及給小姑娘遮掩。
這一卦,也是邊緣卦。
若算不出,說明姨婆又來到小姑娘身邊,予她庇佑。
若算得出,又得分情況。
六爻呈現,解鳴謙解了卦,心底先松了口氣。
無關。
不是姨婆。
他對小姑娘印象還不錯,并不想將她抓進橘子里。
解鳴謙得知后邊是草蠱婆后,有些頭疼。
他這一脈,最擅長的是卦,其他醫啊咒啊術啊,都是順帶學的,而草蠱婆最擅長的,就是草木蠱。
說是草木蠱,其實也是草木咒,有草木就能起咒,這兒兩側全是山,山邊山里全是草木,和草蠱婆在這山間相斗,他很被動。
解鳴謙琢磨片刻,還是歇了找小姑娘求助的念頭,小姑娘年紀小,不是那個草蠱婆的對手。
他摩挲著銅錢,猶豫片刻,沒舍得將這三枚銅錢當法器用。
他將銅錢串回紅繩,摸出手機給山語打電話,“到了嗎?”
“快了快了。”山語回道,“師叔祖,找到線索了嗎?是誰敢這麼光明正大的用咒殺人?”
“是草蠱婆,你應對不了,得將你師父請來。”解鳴謙直言。
山語夸張得捂著胸口,“師叔祖,我沒那麼差吧?”
“我不是和你說笑。”解鳴謙滿臉凝重,“第一次,我直覺有異,避過一劫;第二次,”
解鳴謙回憶之前感覺。
因為有了第一場死劫,解鳴謙一路車開得慢,雖然在聽解父說話,但心神戒備拉到最大,然后即便如此,第二次死劫來時,他沒有半點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