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鳴謙坐下,對程銘禮道:“改天再去體檢吧,我爸今天有一劫,我要守著他。”
“我陪你。”
碗里的基圍蝦都是剝了殼的,解鳴謙夾起蝦尾放到嘴里,沒有回答。
程銘禮見解鳴謙這態度,是不想帶他,他喊道:“鳴謙。”
“行行行。”程銘禮一軟下聲音,解鳴謙就受不了,只能答應。
可是他剛答應,就眼睜睜地看著程銘禮,印堂發黑。
解鳴謙:“……”
“不行。”解鳴謙當即反口。
“鳴謙。”程銘禮又拖長調子。
解鳴謙鐵石心腸。
額心黑成那樣,他多缺心眼才會答應?
“不行。”解鳴謙加快吃粉速度。
程銘禮不斷軟磨硬泡,解鳴謙不為所動。
吃完粉,解鳴謙摸摸程銘禮的頭,“聽話。”
“我不想聽話。”程銘禮握住解鳴謙的手,低頭不看解鳴謙的臉。
解鳴謙抽回手,拉下臉:“聽話。”
程銘禮知道解鳴謙不會改變主意了,只能同意,“好吧,等伯父的劫過了,和我說一聲。”
“好。”
解鳴謙回到家,此時解父已經吃完飯,正在書房里工作,解鳴謙坐在沙發上無聊,干脆拿起剪子和花籃,去院子里剪玫瑰。
他剪了十一朵,耐心修好刺,又修剪葉子,用絲巾包著成束。
他這束由不同顏色組成的玫瑰花遞給管家,讓他送給程銘禮,管家笑著接過,暗道,小年輕的浪漫,連這點距離,都要用玫瑰花高調宣布一下我愛你。
比他那個年代開放多了。
十點,解父急匆匆下樓。
解鳴謙跟上“爸,發生什麼事了?”
“你爺爺昏迷了,我過去看看。”
“怎麼昏迷的?”
解鳴謙前往車庫開車,停到解父面前,解父拉開車門坐進去,系安全帶,“就忽然頭暈,昏迷了。
幸好身邊一直有護工跟著,沒有摔倒。”
“送醫院了?”
“送了,就在療養院醫院,里邊什麼設備都有,醫生也高薪挖來的,能進行急救。”
“那就好。”
出了市區,便是國道,國道兩邊是山,時不時有鄉道從山里神出,連接國道,因為多樹,將鄉道攔得嚴嚴實實。
雖然急切,但為了謹慎,解鳴謙每經過鄉道時,都會按下喇叭提醒。
又經過一個鄉道路口,他照例按了喇叭,卻在即將穿過去時,他忽然生出一股危險預兆,想也不想地踩下剎車。
輪胎劇烈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響起,前方一頭水牛忽然沖出,以極快的速度擦著車頭而過,撞向對面的山壁。
“砰——”
牛角斷裂,牛頭破血,牛躺倒在地,失去生命氣息。
解父額心頓時見了汗,若非解鳴謙忽然剎車,和牛相撞的,就是這輛車了。
以那頭牛那個速度,那個力氣,那個時間,這車肯定會被水牛掀翻,撞到山壁上,再重重摔落在地。
到時候,車里或許不會四分五裂,坐在車子里的他和鳴謙,不成肉餅也該重傷。
要是漏油車子爆炸,他和鳴謙,安有命在?
好險好險。
幸好兒子是個玄術師,提前瞧見了危險。
要是今天沒和大兒子打個照面,他現在是不是已經無了?
解父手腳發軟,用紙巾擦擦臉上冷汗。
解鳴謙瞳孔微張。
瘋牛出現在拐角處時,他沒有半點察覺。
這不合理。
瘋牛奔跑,是會發出聲音的,不是牛哞聲,也該是牛蹄子踏水泥路發出的聲響,偏偏他什麼都沒察覺到,感覺聽覺完全被蒙蔽。
到他這個修為,能蒙蔽他的人,不算太多。
他準備下車查看一下,想起解父,扭頭瞧過去。
解父額心烏云散去,命劫已解。
解鳴謙揚起笑,剛準備讓他爸等一等,結果發現,解父額心又重新聚起烏云。
解鳴謙:“……”
“爸,你最近得罪誰了?”
這麼執著地要他性命。
他朝解父伸手,“爸,我把下脈。”
人造死劫,或蠱或咒或術或煞,他看看是哪種。
解父聽話伸手,并道:“我一向以和為善,最近也沒和誰搶生意,我沒得罪誰吧?會不會是咱們解家被人盯上了?先是你爺爺,再是我?”
“有可能。”解鳴謙收回手,“等到療養院,我給你開個安神方。”
他沉思,不是蠱。
非生死因果。
解父苦著臉,“不用不用,我過會兒就好了。”
中藥那味道,他受不了。
“也行。”解鳴謙推開車門,“爸,你跟我從這邊下車,我去看看黃牛。”
解父聞言,面色微白。
他一邊往駕駛座這邊爬,一邊問,“死劫還沒解?”
“沒有。”解鳴謙耐心等解父下車,“你被盯上了。”
解父更加沒有安全感,他忙跟著下車,亦步亦趨地跟在解鳴謙身邊。
解鳴謙先去檢查水牛尸體,面色凝重。
是咒。
這咒能讓水牛發瘋,讓水牛力量忽然增大,又讓水牛猝死,尸檢不出緣由,只能歸結于意外。
他低聲喃喃,“解家,這是攤上大事了啊。”
有人想讓解家,家破人亡。
第49章 草蠱婆
解鳴謙查看完黃牛, 又來到鄉道口。
鄉道口長滿了野草野樹,以及荊棘短叢,荊棘短叢一簇簇的, 半人高, 將省道投向鄉道的銳角視野攔得嚴嚴實實。
離得近了, 能發現這些野草短叢的葉片上,有迷咒痕跡殘留。
這些痕跡都很淡,如煙如霧, 只要再晚上幾分鐘,就會徹底消散。
到時候便算是玄術師過來查看, 也找不到半點不對。